MAGA制造梦想的困境 唐纳德·特朗普低估了在美国生产的难度——以及他自己的政策将如何让生产变得更加困难

 经济学人：

20世纪40年代末，欧洲和日本的工业产能岌岌可危，而美国占据了全球制造业产出的一半以上，全球许多国家都严重依赖美国产品。去年，美国仅占全球制造业产出的十分之一多一点，进口商品比出口商品多出1.2万亿美元——这让美国总统很不高兴。

唐纳德·特朗普希望通过对美国巨大的市场设置关税壁垒，迫使企业将生产转移到那里，使美国再次成为制造业强国。从制药巨头礼来公司到电气设备制造商施耐德电气，许多企业最近都宣布了顺从特朗普的计划。4 月 28 日，IBM也加入进来，宣布将在美国投资生产大型机和量子计算机。然而，从饮料和零食销售商百事可乐到酒类企业帝亚吉欧等其他公司则警告称，关税将挤压他们的利润。特朗普低估了企业将工厂转移到美国的难度，并且未能意识到他的政策可能产生的各种适得其反的效果。

首先要说的是劳动力供应。美国生产工人的平均工资是中国的两倍多，越南的近六倍。然而，这些工资水平仍然未能吸引足够多的美国人进入制造业。在美国人口普查局最近对工厂的调查中，五分之一的工厂表示，劳动力供应不足是导致其无法满负荷运转的原因之一。

希望在美国生产制造的外国老板们抱怨焊工、电工和机械操作员等技术工人的匮乏。本月，台湾芯片制造商台积电（TSMC）的董事长魏哲家表示，该公司在亚利桑那州生产芯片的努力“受到该州劳动力短缺的制约”。

任何指望自动化解决问题的人都可能失望而归。特朗普的商务部长霍华德·卢特尼克最近坚称，“数百万拧着小螺丝制造iPhone的工人”很快就会回到美国，因为在那里，这项工作可以实现自动化。

然而，美国制造业的机器人大变革可能仍遥遥无期。根据行业协会国际机器人联合会 (IFR) 的数据，到 2023 年，美国每 10,000 名制造业工人仅拥有 295 台工业机器人。尽管这一数字较 2020 年的 255 台有所上升，但与中国的 470 台和韩国的 1,012 台相比，仍然相形见绌（见图 1）。与卢特尼克的说法相反，据说苹果公司目前正计划在印度组装销往美国的 iPhone。

图表：《经济学人》

建厂难度是美国制造业发展的第二个障碍。过去四年，受上届政府向芯片制造商和各种绿色技术制造商提供的补贴刺激，工厂建设的年度支出（经通胀调整后）翻了一番。然而，许多由此产生的项目却陷入延误或被完全搁置。欧洲化学品公司索尔维（Solvay）已暂停在亚利桑那州建设一座用于生产半导体的电子级过氧化氢的工厂。美国芯片元件制造商Pallidus已取消在南卡罗来纳州建厂的计划。

这反映出美国建筑业的困境。根据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奥斯坦·古尔斯比和查德·西弗森撰写的一篇2023年论文，该行业的生产率（以人均产出衡量）已较20世纪60年代的峰值下降了五分之二（见图2）。作者将此归咎于过度监管、邻避主义以及缺乏按时交付项目的动力等因素。近年来，劳动力短缺也给建筑业带来了沉重打击。

图表：《经济学人》

与此同时，美国现有的工厂正在老化。全国约5万家制造工厂中，超过一半的工厂已有30多年的历史；平均每家工厂的建造时间约为50年前。

美国建设能力不足也导致了基础设施老化和过度扩张——这是该国制造业发展的第三个障碍。大部分电网建于20世纪六七十年代，目前已接近或接近使用寿命，这也是停电日益频繁的一个原因。与此同时，寻求新电网连接的工厂也面临着多年的延误。交通基础设施也同样不容乐观；根据行业组织美国道路与运输建设者协会去年的一项研究，美国三分之一的桥梁需要更换或维修。这与东亚地区润滑供应链的顺畅交通网络相去甚远。

工程中的障碍

特朗普非但不会解决这些问题，反而可能让美国制造业变得更加棘手。他严厉打击移民并驱逐非法入境者的举措，有可能加剧工厂和建筑工地的劳动力短缺问题。他的关税措施正在推高所有产品的成本，从建造制造设施所需的钢材到生产设备所需的机械设备。关税也提高了原材料和零部件的进口成本；美国制造业使用的中间投入几乎有三分之一来自进口。

此外，特朗普在关税问题上反复无常也带来了不确定性。许多企业老板表示，他们仍在等待明确哪些国家将被征收哪些关税，之后才会对其生产足迹做出任何调整。

尽管美国工厂就业岗位减少，但该国在全球供应链中仍然发挥着核心作用，包括在从半导体到制药等领域开发世界领先的知识产权。美国每年的研发投入接近1万亿美元，超过任何其他国家。特朗普危及美国的贸易关系，将这一切都置于危险之中。总统不应该渴望回到过去，而应该让美国继续设计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