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MG:
唐纳德·特朗普第二任期的开始将不同于现代以来美国政府的任何一次过渡:它将结合新总统的重大政策突破和现任总统对权力杠杆的掌握。
在周二的选举中,共和党表现出比许多盟友预期的更强势的地位,并准备迅速采取核心经济优先事项,例如提高关税、削减税收和打击无证移民。
随着一批忠诚支持者加入特朗普的阵营,他们将填补特朗普第一任期内经常由建制派共和党人物或制度主义者担任的职位,而这些人并不一定认同特朗普的目标,这将充分支持他的野心。
特朗普第一任期的白宫顾问、现任能源说客的迈克·麦肯纳 (Mike McKenna) 在谈到选举结果时表示:“它扩大了每个人对可能性的认识。”
特朗普不仅有望在周五赢得全国多数普选——这是他在 2016 年未能实现的成就——而且已经将几位长期任职的民主党参议员赶下台,从而使共和党控制了参议院。
在竞选期间,特朗普经常宣称,上任第一天,他将针对无证移民发起“美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驱逐行动”。除了人员伤亡外,这还将立即打击建筑、酒店和零售等严重依赖合法和无证移民的经济部门。
特朗普周四在接受 NBC 新闻采访时重申了这一承诺,称他“别无选择”,只能履行承诺,“这不是价格的问题”。他可以自行下令实施驱逐计划,而障碍主要是后勤方面的,例如寻找安置被拘留者的设施。提供解决方案的私人监狱公司的股票在大选后飙升。
在许多情况下,新一届政府都有特朗普第一任期遗留下来的计划。
“这不是脑科学,而是常识。我们以前做过,以后还会再做,”特朗普第一届政府的资深官员毛里西奥·克拉韦尔-卡罗内 (Mauricio Claver-Carone) 表示,并列举了一系列可以简单恢复的移民措施。
投票结束不到 48 小时,特朗普就任命了苏西·威尔斯为白宫办公厅主任。华盛顿到处都在猜测还有谁将担任重要职务。
伊隆·马斯克作为非正式顾问的新角色可能会成为政府的一张变数。马斯克参加了特朗普周三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的通话。
特朗普的一些关键目标(如他的减税计划)取决于国会的批准。但共和党正在接近统一控制华盛顿,至少 53 名共和党参议员和党内领导人越来越有信心他们将在众议院保持微弱多数。
共和党国会领导人对特朗普的忠诚度远高于他的第一任期,坚定的参议员米奇·麦康奈尔将在今年年底放弃其领导职位。在众议院,特朗普拥有决定领导人成败的权力。众议院议长迈克·约翰逊和其他共和党众议院高层领导人在选举之夜飞往佛罗里达州,以表达对特朗普的忠诚。
2021 年 1 月 6 日叛乱发生后,在众议院投票弹劾特朗普的 10 名共和党人中,以及在参议院投票判他有罪的 7 名共和党人中,当特朗普宣誓就职时,将只有不超过 2 名仍在国会任职。
然而,由于共和党在参众两院的多数席位微弱,每当特朗普的议程引发公众强烈反对时,他的支持者就很容易倒戈。
并非所有人都愿意为新总统让步。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其任期到 2026 年才到期)被记者追问,如果特朗普要求他辞职,他是否会辞职。他的回答很直接:“不会。”
市场反应是另一个制约因素。由于债务负担增加的前景,美国国债借贷成本已经上升。关税冲击企业利润可能会使股市情绪从贪婪转变为恐惧。
但特朗普从不羞于行使权力,他满怀自信地就任总统。他在选举庆祝活动上声称,选举结果相当于“史无前例的强大授权”。
以下是政府从第一天起就要开展的重要政策领域:
关税
特朗普誓言要征收巨额新关税,计划对所有外国商品征收 20% 的关税,对来自中国的商品征收 60% 或更高的关税。在竞选期间,他还威胁要对特定国家和产品征收更高的关税。
在实施承诺的关税时,他面临的限制相对较少,也不需要与国会协商。1977 年的一项法律赋予他在国家安全、外交政策或美国经济受到“异常和特别威胁”时征收关税的权力。或者,他可以利用他在第一任期内援引的其他法律条款来提高部分关税。这些都需要公众意见征询期,这会增加延迟。
一些特朗普顾问表示,他可能会利用关税威胁作为与盟友和竞争对手的谈判策略,并放弃全面征收关税的想法。其他人则表示,特朗普这次是认真想要改写国际贸易规则,无论后果如何。他还指出,关税是帮助支付他承诺的大规模减税的一种方式,尽管经济学家认为,这远远不够。无论如何,关税预计将在他的第二任期内发挥更大的作用。
富国银行经济学家杰伊·布赖森 (Jay Bryson) 和迈克尔·普格利斯 (Michael Pugliese) 在周三给客户的一份报告中表示:“我们建议读者认真对待当选总统的关税威胁,即使不是字面意思。”
彭博经济评论称:
在竞选期间,特朗普承诺对中国征收 60% 的关税,对其他所有国家征收 20% 的关税。上任后,他不太可能走得这么远。特朗普将关税视为讨价还价的工具。他可能会否认关税对经济增长、通胀和企业利润构成风险。市场对此持不同意见。由于苹果公司等公司处于风口浪尖,股价大幅下跌可能会让特朗普犹豫不决。他的政府内部可能会出现分歧,罗伯特·莱特希泽等支持者将与亲市场的实用主义者对峙。组建团队和设计关税清单等实际问题意味着实施将需要一些时间。
一种合理的基本情况是威胁立即开始,给企业和投资者带来不确定性。实际关税可能会在 2025 年第一季度或下半年实施,具体取决于所采用的程序。关税可能会在不同时间推出,并有选择地适用于不同的国家和产品。如果对中国的关税上升到 30%,对其他国家的关税为 5%,则平均关税将从 2.6% 上升到 8.5%。到 2028 年,这种情况可能会导致美国全球贸易份额从 20% 降至 16%,略微减缓增长并提高通胀。美元升值和零售商通过降低利润率吸收关税可能会进一步抵消通胀影响。如果只针对中国——并且像苹果这样的市场冠军获得豁免——对美国的影响可能会得到控制。
美联储
特朗普的胜利已经给美联储带来了冲击。他的经济议程很可能刺激经济增长和通胀。投资者纷纷抛售美国国债,这促使许多经济学家重新考虑他们对美联储在 2025 年继续降息速度的预期。鲍威尔周四表示,美联储不会因预期新的财政或贸易政策而改变其利率前景,而是将等待实际实施的结果。
然后,人们开始质疑特朗普可能会采取什么措施来更直接地影响美联储。这位前总统曾因利率问题对鲍威尔大发雷霆,并在他的第一个任期内探讨了将他从美联储主席职位上撤职的可能性。特朗普最近表示,他将让鲍威尔完成他的任期,任期将于 2026 年 5 月到期。但如果特朗普违背承诺并试图罢免鲍威尔,这也不足为奇,如果鲍威尔提出质疑,这一举动很可能会诉诸法庭。与此同时,一些接近这位当选总统的共和党人表示,新政府可能会试图罢免美联储最高银行监管机构监管副主席迈克尔·巴尔。
所有这些都表明特朗普和鲍威尔可能会发生冲突。美联储主席甚至在周四的新闻发布会上似乎先发制人。当被问及他是否认为总统有权解雇或降职任何担任高级领导职务的美联储理事——即他和他的两位副主席——时,他简短地说:“法律不允许。”
彭博经济评论称:
对于美联储来说,特朗普的胜利意味着一系列令人头晕目眩的矛盾态势。特朗普的政策——长期借贷成本大幅上升——意味着金融环境收紧,威胁房地产市场并增加了降息的动力。但由于货币政策的实施具有较长的滞后性,官员们还需要预测拟议的关税上调和减税的影响——他们可能认为这些措施会导致通胀。最后但并非最不重要的是,特朗普在分享他对货币政策的偏好时毫无顾忌。这意味着美联储面临着维护其独立性的压力,并且可能会倾向于保持利率限制。所有这些最终会如何收效?短期内,12 月再次降息 25 个基点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放眼长远,我们对 2025 年的基本预测是再次降息 100 个基点。但围绕这一预测的不确定性,以及随着形势迅速变化,美联储失误的可能性都在增加。
移民
特朗普可能会迅速采取行动实施大规模驱逐,这是他在竞选期间的标志性承诺。但迅速驱逐这么多人将面临许多障碍,从基本后勤到法律和政治挑战。在他的第一个任期内,特朗普未能兑现大规模驱逐或修建边境墙的承诺,尽管他在这两方面都取得了一些进展。
他可能会首先从 100 多万在美国没有合法居留基础的人开始,这些人要么是因为犯罪,要么是因为上诉程序用尽。但加大驱逐力度可能会受到移民和海关执法局驱逐人员能力的限制,以及原籍国(主要是墨西哥、危地马拉、萨尔瓦多和洪都拉斯)接受他们的意愿的限制。中国、委内瑞拉、古巴和尼加拉瓜等一些国家并不总是同意接收驱逐航班。在特朗普的第一任期内,每年驱逐人数从未超过 36 万人,低于巴拉克·奥巴马时期的水平。
这次,他还将寻求推翻拜登时代的行政命令,这些命令推翻了他第一任期的一些政策,例如要求寻求庇护者在墨西哥处理案件期间留在墨西哥,或者要求他们在其他拉丁美洲国家寻求庇护。这将需要与这些国家进行艰难的谈判。克拉弗-卡罗内表示,政府的另一个早期目标可能是寻求与巴拿马达成协议,以关闭从南美洲通过危险的达连峡的移民潮。
彭博经济评论称:
特朗普承诺将进行“我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驱逐”。撇开人道主义成本不谈,驱逐数百万人将是一项后勤和执法挑战,需要大规模的追踪、逮捕、拘留、处理和遣返。据估计,成本超过 3000 亿美元。美国还需要接收国的合作。一个合理的基本情况是,特朗普确保美国边境安全,将非法移民人数恢复到每年 20 万人的“正常”水平,并开始驱逐许多(但不是全部)非法移民。如果这包括自 2020 年以来进入美国的所有移民,我们估计美国人口将减少 870 万。到 2028 年,美国经济将萎缩 3% 以上,人均 GDP 相对于没有政策变化的基本情况略有下降。驱逐还会带来轻微的通货紧缩,需求的减少超过了供应的收缩。
放松管制
特朗普计划减少企业的监管负担,他的议程对银行业和能源业尤其有影响。
他的待办事项清单中主要包括计划扭转拜登时代暂停发放液化天然气出口新许可证的政策、取消汽车排放标准(他嘲笑这些标准等同于电动汽车“强制规定”)以及加快全国新发电厂的建设。
在某些情况下,实际工作将需要数月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完成,因为联邦机构将采取正式的通知和评论规则制定程序来废除和重写拜登时代的法规。不过,分析师和前特朗普官员表示,他们预计这些变化将立即显现,可能会影响董事会对汽车产品线和钻探计划的决策。
在金融领域,特朗普承诺解雇华尔街的高级警官,并结束他所说的拜登时代的“反加密货币运动”,为他的放松管制运动定下了基调。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加里·根斯勒 (Gary Gensler) 率先对加密货币行业进行了严厉打击,而加密货币行业则向总统和国会竞选投入了数百万美元。如果根斯勒遵循华盛顿的传统,他将在就职典礼当天辞职。新任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可能会支持修改现有证券法,以使加密货币公司受益,或者允许数字资产公司遵守现有规则。
其他目标可能包括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一项规定,强制公司披露其温室气体排放量。这项规定在选举前就已经被淡化,而且被认为存在漏洞。
对于摩根大通、高盛集团和摩根士丹利等实力雄厚的银行来说,最大的收获是进一步削弱和阻止拜登政府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银行资本计划。特朗普无法独自做到这一点,但他可以任命同情他的监管者。
彭博行业研究指出:
议程的首要任务是取消拜登政府对没有自由贸易协定的国家的液化天然气出口授权禁令,为部分拟议项目发放许可和延期铺平道路。我们预计,一些开发商将在 2025 年做出积极的最终投资决定,并在没有项目获得批准的情况下继续推进,到 2030 年推动美国液化天然气出口。其他目标可能包括能源基础设施许可改革,以加快和简化复杂的流程。
在金融领域,我们很可能会看到巴塞尔协议 III 的最终实施被推迟至少很长时间,这将增加资本要求。这已经推动了银行股的上涨。
在加密货币领域,特朗普将带来一个更为友好的 SEC——这将减轻该行业执法风险,而该行业已经花费了数亿美元来捍卫自己的地位。他的胜利也增加了国会制定全面监管框架的可能性,为 Coinbase 等公司提供明确的规定。然而,我们注意到,这样的框架将增加加密平台的合规和风险成本,尽管对于大型参与者来说,这些成本应该是可控的。
税费
在幕后,特朗普的政策顾问一直在为有望成为 2025 年经济超级碗的税收斗争做准备。共和党 2017 年税收法案中的许多条款将于明年年底到期,特朗普正在寻求延长所有个人所得税减免并进一步降低企业税率。
在竞选期间,他还承诺取消对小费、加班费和社会保障金征收的税款——但考虑到对赤字的担忧,他是否能够兑现这一承诺还不太清楚。在所有这些想法中,特朗普最倾向于取消小费税——自共和党初选以来,内华达州的一名女服务员向他提出了这一想法,他一直在谈论这一提议。他还谈到了取消目前对州和地方税收减免的上限,这是他支付 2017 年税收法案的主要方式。
据税务基金会称,特朗普的税收愿望清单总额高达 11 万亿美元,而且还在不断增加。其中包括延长 2017 年减税措施,除非国会采取行动,否则该措施将于明年年底到期。
如果没有国会的支持,特朗普就无法在税收问题上有所作为,这将导致共和党内部就优先考虑哪些想法以及法案应该有多大展开争斗。让情况更加复杂的是,华盛顿的共和党三巨头将意味着大量游说者向立法者和白宫施压,要求他们把他们最喜欢的减税措施纳入法案,这可能会加剧和拖延谈判进程。
如果民主党能够在众议院取得微弱胜利,辩论范围将主要局限于预定要废除的项目:降低个人税率、儿童税收抵免、州和地方税收减免上限为 10,000 美元、许多私营企业减免 20% 以及削减遗产税。任何协议都需要在民主党主导的众议院获得多数票,并在参议院获得 60 票,因此需要两党妥协。
如果共和党继续保持众议院多数席位,减税的可能性将大大增加。这将使他们能够利用立法程序,仅凭共和党的支持就让一项法案在参众两院获得通过。
彭博经济评论称:
尽管共和党很可能控制国会,但我们认为特朗普最全面的减税方案不会完全实现。收入损失的成本将达到数万亿美元,而且目前还没有可行的计划来弥补这一缺口。债券义勇军已经推高了国债借贷成本。我们认为市场力量将制衡特朗普的计划。考虑到合理因素,我们估计特朗普的税收政策将意味着略微加快的增长和更高的通胀,并使债务在 2034 年达到 GDP 的 141%,而政策不变的基准为 134%。这假设 2017 年减税和就业法案中的大部分但不是全部的个人减税措施将延长,社会保障和小费将不免征所得税。如果特朗普兑现他的所有承诺,那么到 2034 年,债务比率将上升到 GDP 的 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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