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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举之夜最大的意外是,几个月来一直被誉为势均力敌的总统竞选结果并不十分接近。最终,唐纳德·特朗普横扫了所有七个摇摆州。他在几乎所有地区的得票率都比 2020 年有所提高。他在工薪阶层的拉丁裔和黑人选民中取得了显著进展,组建了自民权运动以来最多元化的共和党联盟,尽管他的竞选团队在集会上热切地推崇埃隆·马斯克和霍华德·卢特尼克等亿万富翁的支持者。如今,特朗普重返白宫,他面临着一项艰巨的任务:保住这个庞大的联盟。作为一名候选人,他承诺为每个人提供一些福利。他将延长 2017 年的减税政策,该政策深受富人和华尔街的喜爱(价值:4.6 万亿美元);取消对服务人员小费工资的征税(2500 亿美元);将儿童税收抵免从 2,000 美元增加到 5,000 美元,以支撑家庭预算(3 万亿美元);并取消对社会保障福利的征税,以支持老年人(1.8 万亿美元)。但尽管共和党完全控制了华盛顿,他们不可能实现所有这些目标,甚至不可能实现大部分目标。
这反映出特朗普第二任总统任期的核心矛盾:他能否满足亿万富翁支持者和华尔街盟友的需要,同时又能为将他送回白宫的多种族工薪阶层选民服务。如果特朗普的富豪民粹主义不能比乔·拜登和卡马拉·哈里斯更好地改善选民的生活,这些选民很容易就会反对共和党。伊丽莎白·沃伦2020 年总统竞选的幕僚长丹·盖尔登说:“这是每个执政多数派都会遇到的问题。你如何在不引起强烈反对的情况下处理联盟中的紧张关系?”
特朗普获胜的原因并不神秘。尽管民主党人在选举后将一切归咎于“觉醒”和乔·罗根,但出口民调清楚地显示,选民对通货膨胀感到愤怒,他们要么相信特朗普在降低物价方面会比哈里斯做得更好,要么愿意赌一把。根据最大的选举调查之一 AP VoteCast 的数据,在一个在几乎所有事情上都存在严重分歧的国家,美国人对食品杂货价格高昂感到沮丧,这是 90% 的选民最关心的问题。
特朗普的竞选团队通过不懈地强调哈里斯是高物价的罪魁祸首,赢得了许多选民的支持。“我们几乎没有投放任何正面广告,我们在通胀问题上所做的一切都利用了她自己的话,”特朗普竞选团队的共和党策略师兼广告制作人约翰·布拉本德 (John Brabender)说。“直接听她说话对选民来说更有说服力。”他提到了一则特别有效的广告,名为“大辩论”,其中播放了哈里斯在市政厅的镜头,呼应了对通胀的抱怨。“每天的物价都太高了——食品、房租、汽油、开学服装,”她说。“今天一条面包的价格涨了 50%。碎牛肉上涨了近 50%。”然后广告切换到哈里斯坚称“拜登经济学正在发挥作用。”大多数选民并不同意。一组政治科学家研究通货膨胀对选举的影响的新研究证实,当选民被提醒物价上涨时,这种分歧会加剧。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戴维·斯坦伯格、雪城大学的丹尼尔·麦克道尔和伊斯坦布尔科奇大学的塞利姆·埃尔德姆·艾塔奇在论文中总结道:“我们发现,让美国人考虑通货膨胀会降低对拜登-哈里斯政府的认可度,降低对民主党管理经济能力的信心。”
所有这些似乎都表明,特朗普总统任期内将重点关注降低价格。但这不一定是特朗普未来将要做的事情。早期迹象表明,他将首先解决最有可能激怒华尔街选民的问题。由于 2017 年的许多减税措施将于明年到期,共和党众议院议长迈克·约翰逊公布了特朗普上任 100 天的立法议程,其中将延长这些减税措施列为首要议题。特朗普可能会做得更好。7 月,他告诉彭博商业周刊,他希望将企业税率削减到比他第一任期内设定的 21% 还要低的水平。“我更喜欢 15%,”他说。
优先为企业和高收入者减税会带来政治风险,甚至一些坚定的特朗普支持者也对此心存疑虑。“优先考虑的是工薪阶层和中产阶级——一切都应该围绕他们的经济福祉,”特朗普第一任白宫首席策略师史蒂夫·班农 (Steve Bannon)表示。“在特朗普总统有机会控制债务和赤字之前,我认为没有必要为亿万富翁和高收入者减税。”
比起为亿万富翁减税的政治效果,更大的风险可能是其对通胀的影响。将所有额外资金投入经济可能会导致经济过热,从而阻碍美联储降低利率和降低汽车和房屋等购买成本的努力。
特朗普打算对盟友和敌人征收高额关税,对进口自中国的商品征收高达 60% 的关税,这加剧了通货膨胀的风险。尽管特朗普不同意,但几乎所有主流经济学家都认为,如果征收关税,将以物价上涨的形式转嫁给消费者。独立华盛顿研究公司Beacon Policy Advisors的执行合伙人斯蒂芬·迈罗 (Stephen Myrow)表示:“我认为人们低估了他在关税方面的力度。他不会因为担心通货膨胀而退缩,因为他不相信它们会导致通货膨胀。他需要先看到通货膨胀,然后再进行调整。所以,在它发生之前,我们不会知道。”
特朗普的议程以及华盛顿的共和党三巨头已促使前财政部长劳伦斯·萨默斯等白宫资深人士警告称,美国将面临一场经济灾难。萨默斯告诉CNN:“如果他坚持竞选期间的言论,美国将面临比 2021 年更严重的通胀冲击。”
但即使特朗普减税并提高关税,他最终仍可能让心怀不满的工薪阶层选民感到满意,因为他似乎是时机把握得非常好的受益者。大多数主要经济指标都指向积极的方向。通胀在两年半前达到顶峰,此后稳步下降。失业率徘徊在历史低点附近。实际国内生产总值以年率 3% 左右的速度缓慢增长。美联储已经开始降息,除非特朗普采取激烈行动扰乱经济,否则美联储将继续降息。
对民主党人来说,一个尤其难以接受的事实是,特朗普而不是哈里斯将因对美国基础设施和制造业的大规模投资而获得政治荣誉,而这些投资是拜登总统任期内取得的核心成就。拜登总共签署了价值 3 万亿美元的法案,旨在“从中间向外”振兴美国经济,正如他的白宫喜欢说的那样,这意味着它的好处是针对那些在选举日大多拒绝哈里斯并支持特朗普的工薪阶层选民。
拜登的努力将在未来几年创造新的就业机会,这些就业机会也将主要分布在特朗普于 11 月 5 日赢得的紫色和红色州,共和党依靠这些州获得众议院和参议院的多数席位。麻省理工学院经济学教授、全球化和劳动力市场专家戴维·奥托 (David Autor)表示:“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拜登政策的受益者主要在德克萨斯州、佐治亚州和卡罗来纳州等红色州。”一位致力于通过拜登改革的民主党人匿名表示,特朗普被赋予了管理美国经济的“简单”按钮。
但任何记得特朗普上任总统的人都知道,混乱是必然结果,事情很少能按计划进行。他威胁要取消拜登在清洁能源方面的许多投资,这可能会危及这些新的工作岗位。彭博经济研究显示,特朗普计划进行大规模突袭,驱逐 1100 万非法移民,此举将导致 GDP 缩水,可能足以引发经济衰退。他提名的几位内阁成员——任命佛罗里达州众议员马特·盖茨为司法部长;任命福克斯新闻主持人皮特·赫格塞斯为国防部长——都震惊了华盛顿,似乎肯定会产生无法预料的影响。而这一次,特朗普在党内不会再遇到那么多反对,无法阻止他打破政治和经济规范。共和党说客利亚姆·多诺万说:“没有任何共和党主义能够与特朗普形成明确而刻意的对比。”
不管怎样,特朗普独特的富豪民粹主义,以及它的所有内在矛盾,都将受到真正的考验。他在选举之夜取得的成就之一是成为 20 年来第一位赢得普选的共和党总统候选人。选民们对哈里斯的愤怒就是这么强烈,她似乎被归咎于通货膨胀和国家状况的个人责任:在哈里斯输掉的州,至少有四个摇摆州的民主党人赢得了参议院选举。
美国人拒绝了她,连续第三次将执政党赶出了白宫。自 1896 年以来,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这说明现代政治联盟的短暂性以及选民一触即发的抛弃他们失去信心的政客的意愿。现在又轮到特朗普了。他将面临一场艰苦的战斗,以防止这种情况第四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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