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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于包容、毁于榨取:202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简评之一《Why Nations Fail》

 

兴于包容、毁于榨取

——评Why Nations Fail?by Daron Acemoglu and James Robinson

李华芳 | 匹兹堡大学

2024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颁给赫赫有名的AJR。坊间有不少Acemoglu的笑话,例如跑一个回归就用完了所有星星,新年第一天就承包了100个经济学家一生的引用之类的,都算是其巨大影响力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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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奖委员会给AJR的颁奖词是表彰Daron Acemoglu, Simon Johnson and James A. Robinson对制度如何形成以及如何影响繁荣的研究(for studies of how institutions are formed and affect prosperity),是经济学自亚当·斯密以来最经典也最核心的经济学议题。

这里我先奉上一篇之前写过的《Why Nations Fail》的书评,稍后再更新正式的贡献简评。总觉得要再说一说殖民地死亡率这个事,不然不完整。

兴于包容、毁于榨取——评Why Nations Fail?

1老问题、旧答案

在过去几个世纪里,已经有无数的学者讨论过导致国富国穷的各种因素,例如地理位置偏僻、不接海洋没有港口、气候条件恶劣、自然资源匮乏等,会限制国家走向繁荣之路;又例如文化上民族不够勤奋、具有劣根性、没有新教伦理、缺乏资本主义进取精神等,也会成为国家发展之路的障碍;再例如一个国家的领导人无知、短视、不知道合适的发展战略和经济政策等,也可能致使一个国家陷于贫困无法发展。

尽管地理、文化、领袖均会对国家强盛与否产生影响,但这些影响是不是最主要的影响呢?或者说,有没有导致国家兴衰的更重要的因素?如果有的话,是什么因素?又是如何起作用的?这正是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在《国家为何失败:权力、繁荣和贫困的起源》(Why nations fail: The origins of power, prosperity, and poverty)一书中要回答的问题。不同于对地理、文化和领袖等因素的强调,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着眼于不同“制度”对国家经济的影响。有一些制度促进了经济发展,另外一些制度则正相反,阻碍了经济发展。

“制度”这一答案并不新颖。但在经济学分工日益精细的21世纪,已经很难读到像这样充满雄心和企图的作品了。目前的发展经济学由于实验经济学的发展,有一些朝“曲径通幽处”发展的苗头,利用田野实验做发不发帐篷对撒哈拉以南地区的经济影响,或者一档循环播放的电台节目对苏丹地区教育公共品供给的影响之类。而《国家为何失败》则完全不同,可能是继亚当·斯密《国富论》以来,经济学界重新回到宏大格局讲述国家兴衰的最有诚意的作品。不同于斯密论证的专业分工、市场扩展、自由贸易带来经济繁荣,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则讨论了“分工、市场和贸易”这些市场机制要起作用的制度基础,这“制度”一词,正是本书的关键所在。

2兴于放、毁于收

为了引出制度问题,这本大气磅礴的作品先从“茉莉花革命”和“阿拉伯之春”说起。人民走上广场所谓何事?还不是因为活得贫苦憋屈,试图通过政治改革来过上更好的生活。以埃及为例,人均收入只有美国的12%,且有20%的人口处于绝对贫困状态。问题恰在于这个制度。埃及的独裁者穆巴拉克,并不愿意改变现存的体制,以适应大众的诉求。最终埃及只能通过革命形式来进行制度变更,这代价不低,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而美国人民相对富裕,主要是因为政治权力在社会中的分配比较宽泛,政府的可问责性较好、对选民负责,而且人们能利用各种经济机会发家致富。

纵观这些古老文明国度,比如埃及、印度与中国,为什么埃及经济增长不如印度,而印度又不如中国呢?回到惯常讨论过的地理、文化和领袖,或许可以解释部分各国发展的差异。但问题也恰在于这三个因素无法全然回答在南北诺嘉乐(Nogales)地区的差异。诺嘉乐是个有意思的地方,北面那一半属于美国亚利桑那州,实行的当然是亚利桑那州(Arizona)的制度。而南面的那一半属于索诺拉(Sonora)州,却是墨西哥的领地,实行墨西哥制度。

两个地方南北接壤,地理位置没什么不同,文化差异也不大,都是那一群人,鉴于每年大量墨西哥移民到美国的事实,似乎也表明墨西哥人也知道怎么发展经济的那些办法,很难想象墨西哥的领导人会不清楚那些普适的经济发展原则。所以地理、文化和领袖这几个因素都未能很好解释为什么南北诺嘉乐会呈现出如此不同的面貌。也因此,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认为之前的理论需要修正。

两人发现南北诺嘉乐地区最不相同的是“制度”。美式民主宪政制度在经济上保护私人产权、实施法治、有运行良好的市场且市场运行得到国家支持、市场向新的企业开放、市场上的个体遵守契约、并且人们可以获得教育和普遍的致富机会。与此同时,这种制度在政治上三权分立、相互制衡、允许广泛的公民及其团体的政治参与、对政治家有制度性的问责和约束、依法行政、而联邦政府有一定的集权来有效实施法律。这种制度被作者称为“包容性制度”(inclusive institution),与此相对的是“榨取性制度”(exclusive institution)。此处我译成榨取性制度,并没有直接对应exclusive“排外的、排斥的”的意思,而是根据全书的意思,统治者不仅不愿意与大众分享经济成果,而且会采用政治制度来榨取大众,与民争利。

那么为什么美国实行了包容性制度,而墨西哥及其他部分拉美地区不仅没有采用类似的制度,反而实行了榨取性制度呢?这种制度差异的形成主要是因为路径依赖。北美和南美在经济发展路径上的分歧,主要是因为殖民者实施不同的殖民策略而形成的。能否有效激励土著和新移民为经济发展而努力,成为了制度选择过程中的重要差异,尽管这种制度差异一开始非常小,但经过不断演化,其结果却大相径庭。最终呈现在人们面前的就是北美和拉美国家之间巨大的经济收入差距。

关于殖民政策导致不同发展的想法,源于2001年阿西莫格鲁、约翰逊和罗宾逊在《美国经济评论》(American Economic Review)发表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掀起了学界长达十年的争议,而三人姓名的首写字母也被缩成“AJR”,现在已经成了学界闻之动容的标记。从数据、史实、假设、逻辑等各个层面,大量学者卷入了与AJR的论证。因此,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的这本新书,也可以看作是对长期争论的一个总结和回应。当然顺带也承担着向大众普及新知的任务。就此书而言,相比于回应学术争论,普及工作显然做得更出色一些。

当然这种因为一线之隔导致巨大经济差距的地区还可以找到不少实例,例如现在的南北韩、例如30年前的香港和深圳。当然细究起来,尽管这些区域地理位置差不多,文化习俗也差不多,毕竟都是同一文化群体的人,但领袖的作用却极为不同。更不用说实行的制度有巨大的差异了。因此在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的书中,其实未能仔细处理领袖的角色问题。

他们反驳的是领导者因为无知所以不知道采用“包容性制度”的论断,但实际上,如同科斯和王宁在《How China Became Capitalist?》一书中提到的那样,有可能是因为领导者面临现实的约束所致,例如1980年代“邓-陈”的双寡头结构,使得中国的改革不得已呈现出了“渐进改革”的趋势。仔细来看,邓对改革的看法,实际上相当激进,却被保守的陈所抑制,如此有了妥协之后的渐进。而领导人的能力不同,将会极大影响组织乃至国家的绩效。只是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并没有深入探究领导力的问题,这恐怕也是一个遗憾。

也就是说,除了包容性制度促进经济增长之外,还需要仔细对待地理位置、文化差异以及领袖角色。当然坊间也有误解,认为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完全否认了地理、文化和领袖的差异造成不同的经济结果。我的阅读体会是,两人认为地理、文化和领袖无法完全解释类似诺嘉乐地区这样的问题。尽管放宽视野来看,西伯利亚的落后和美国的强盛很难说与地理位置无关,同样也无法否认历史上基督教地区相对快速的发展,更不能否认领袖的作用了。所以两人仅是指出,上述三种因素可能只能解释相对较少部分的经济成长的原因,而更重要的是制度的作用。这一点被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批评的戴蒙德倒是挺清楚,他在回应中除了强调地理因素不可忽视之外,也承认制度或许可以解释国家兴衰的大部分成因。

3盛与否、准何在

但是国家盛衰的标准是不是就等同于经济增长呢?人均GDP、贫富差距、人均寿命、乃至更综合性的人类发展指数(Human Development Index),到底什么才是衡量国家盛衰的标准。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的处理,显然比较直接和简单,那就是以是否促进经济增长为国家兴衰的标准。

这种标准按照传统的发展经济学来衡量,当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发展无非就是土地、资本、劳动力的各种组合,或者投资、消费和贸易方面的增长。而制度则是让土地、资本和劳动力的配置、或者投资、消费和贸易方面的配置,得到优化从而加速经济增长。但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看起来又并不是简单同意这些传统的看法,而是借用了熊彼特关于“创造性破坏”和企业家创新的一些观点,例如在阐释包容性制度的细节时,两人特别强调法律体系对产权的保护以及由此带来的企业家创新,从而推动生产和贸易,以及经济增长。

不过更重要的批评是这一经济增长本身是目的还是手段的问题。如果经济增长作为目的,那么必然遭遇哲学界关于“意义”的责难;如果经济增长本身仅仅是手段,那么增长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一种可能的答案是幸福,但关于幸福感的调查并没有提供统一的答案。我在2007年的《文景》杂志曾经发表《追求幸福的经济学》一文,其中提到经济学上的一项测算,大体而言,有一个人均收入的限制,当人均收入超过15000美元时,人均收入的继续增加对幸福感提高的影响很小;但如果人均收入低于15000美元,收入增长对提升幸福感有有极为正面的影响。

但幸福又是什么呢?一千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经济学家而言,更有自嘲性质的笑话称10个经济学家能就同一个问题提供11个答案。幸福感是非常主观的标准,很难想象浙江大学校长会和舟山市金塘岛上的一个渔民对幸福会有相同的定义。而且即便两人的幸福感相同,也无法从中得出什么教益。

有一个标准或许值得考虑,那就是选择项增多,或者说选择空间扩大。尽管个人的选择能力不同,但面对更多的选择,依旧可以增进个人的效用。也就是说,这意味着人的自由的扩展。阿玛蒂亚·森在《以自由看待发展》中就将发展的目标定为人的自由的扩展。收入增长与选择集扩大之间一些联系,但有些自由并不会因为收入的增加就自动获得,尤其是政治上的集会、结社和言论自由等。

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将制度作为影响经济增长的一个变量,但也没有细致讨论经济增长本身对制度演化的影响。尤其是“包容性制度”本身蕴含了很多价值性目标,例如自由。经济增长在一定条件下会促进自由的扩展,而自由本身又是经济增长一个不可或缺的条件。弗里德曼的经典论述是,自由是目的、自由也是手段、自由的目的只能通过自由的手段来达成。如果我们考虑这种国家盛衰评价标准并不一定是经济增长,那么对于本书的论述,可能就会略觉肤浅。如同大部分政治学家在对待经济学家的工作时,一贯表现出来的不屑一样。但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也有值得夸夸其谈的政治学家们学习的细致论证。

4增长路、大不同

前面已经提到对此书的一种误读是“制度决定论”,认为地理、文化和领袖均不重要。实际上是都很重要,但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认为地理、文化和领袖未能解释在三者条件差不多的情况下,为何经济增长会出现重大的差异,他们给出的答案是制度使然。

实际上,地理、文化和领袖不可能尽然相同。这或许可以反过来部分解释为什么采用了不同制度的国家,有时候也会取得差不多速度的增长。事实上,这个问题也恰好和“中国模式”的争议有关。中国的制度很难说符合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设想的“包容性制度”,没准更接近“榨取性制度”,政治上无竞争少参与、经济上政府与民争利国进民退等。但矛盾的是,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却是世界领先的。那么中国是一个例外吗?这对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的论述构成了挑战吗?不管怎么说,中国问题的确是两人需要认真对待的。

但仔细阅读就不难发现,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并不否认存在政治权力垄断并且中央集权的条件下,稍微提升法治水平、提高产权保护的强度、并且引入市场经济制度,就能促进经济增长。只是这种情况下的取得的增长,与“包容性”增长有本质的区别。

两位作者以苏联为例,解释了这种依靠将农民和土地集中起来的做法固然能在表面上刺激经济增长,但也会发生大饥荒。与此同时,这种集体农庄的做法不仅不能激励农民,也无法在技术不进步的条件下,持续维持既定的生产水平。因为那些像奴隶一样的农民吃不饱的情况下,边际生产力必然下降。而几个五年计划并没有大幅度改进民用生产技术,尽管军事上苏联取得了长足进展。

苏联的增长,尤其是从1930年到1960年间长达三十年年均约6%的国民收入增长,迷惑了不少经济学家。著名的萨缪尔森其在1961年版的《经济学》教科书中预测苏联国民收入将在1984年超过美国。甚至到了1980年版的《经济学》中依旧声称苏联将在2002年超过美国。但很快柏林墙倒了,东欧剧变,苏联解体。所谓“休克疗法”让俄罗斯经济长期处于低谷之中。

那么苏联因何失败?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采用的解释和哈耶克的解释如出一辙:允许私人自己做决定并通过市场来交易对社会来说是最有效配置资源的方式。计划经济在短期内能集中力量办大事,但其中有两个重要的问题无法解决:一是个人的激励问题,大锅饭造成人人搭便车的现象;二是既得利益者不肯分享利益的问题,已经吃进去的再吐出来就难了。而这两个问题也恰是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所谓的“榨取性制度”无法克服的弊端。也正是由于中国和苏联模式的相似性,两位作者大胆预言中国的经济增长无法持续。

但既然如此,何以有时候“榨取性制度”依旧会被采用,并且持续不短的时间呢?理由是榨取性制度能使经济增长中的收益不仅满足一小撮统治者的需求,并且统治者还可以有足够的资源来镇压反对者。也就是说,凡榨取性制度必然意味着政治上的集权。所以问题并不在于“包容性制度”和“榨取性制度”是不是能促进增长,关键在于能不能促进“可持续增长”。对两位作者而言,榨取性制度之所以不可能促进可持续增长,不仅是因为无法革新技术从而导致创造性破坏,更是因为搞不对制度所辖范围内参与者的激励问题。中国的增长无法持续,概因如此。除非能从“榨取性”转向“包容性”,从而搞对激励,方能实现进一步的可持续增长。

那么一个自然而然的问题是从“榨取性制度”向“包容性制度”的转型是否可以实现?如果可能,其机制又是什么?一种制度从历史中走来,逐渐演化,会遇到一些“关键点”(critical juncture)。这些关键点有的是因为历史原因造成的,例如革命或殖民。但关键点的演变也并非全由历史决定,同样有情境因素。早期的“包容性制度”可能来自社会冲突和制度偏移。

但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津津乐道的还是1688年英国光荣革命这一“关键点”。政治制度更加包容催生了更包容的经济制度,按照两人的解释,这为后来的“工业革命”奠定了制度基础。实际上,这个解释也有一点“历史源头思乡症”的意思。在分析英国光荣革命这一重要关键点的时候,初期的制度偏移被认为是从1215年的《大宪章》开始的,其中重要的关键点是1492年大西洋贸易导致经济发展,在社会上形成了强有力的联盟,最终导致了专制主义的终结。而与此相对的是西班牙,允许君主垄断殖民地和大西洋贸易,结果导致君主拥有大量财富和政治力量,自此与英国分道扬镳。作者还解释了东欧和西欧的发展分歧,在黑死病之后,西欧地主和封建主的势力消退,但在东欧却截然相反,从而使得东欧在16世纪重新陷入奴隶制。这一切AJR在《美国经济评论》发表关于制度变革的文章《欧洲的崛起》中有详细解释。

作者后续的工作还包括利用同一框架分析拉美的演化,并解释南北拉丁美洲的不同发展和落差;分析中国和日本,并解释日本何以在终结专制之后迅速走上资本主义道路,而中国要一直到文革后才逐渐开放经济;以及分析美国南北部的不同,南方种植园主倾向于维持权力继续使用黑奴的选择,最终导致南北战争,后续一系列政治权力在社会中更广泛的分布才促成了美国的包容性增长。一开始微小的制度差异最终导致的经济结果完全不同。这样听起来,还是有些历史宿命论的色彩。但作者认为不可不必如此“悲观”。实际上从“榨取性”到“包容性”的制度转型是可以达成的,只是这或许需要一次“政治革命”,例如美国南北战争。

5改制度、不革命

要依靠革命才能完成的制度转型,听起来依旧不是个值得乐观的选择,尤其对中国而言,更是如此。对中国未来向何处去,有很大的争议。尽管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在书中简单回顾了从毛时代到邓时代的历史,但两人对中国制度转型的分析显然是不够细致的。

就中国的长期增长而言,地大物博当然是个优势,而且东部城市一直人口众多,也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儒家传统中既有推崇诚信有利交往的一面,同样有尊崇等级不利分权的一面,单纯将儒家看作资本主义发展的障碍,也有过度简化的嫌疑。只是目前并没有看到上佳的经济史实证研究来估计儒家文化对经济发展的作用。而1949年之后,马克思主义国家化挤占了儒家文化的存在空间,尤其是文化革命之后,更是打断了文化传承。尽管裴宜理认为党还是有意无意利用了传统儒家文化来维系社会稳定,但也仅限于毛的片言只语与儒家有所关联。

更重要的是党的领导人历经更迭,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显然没有如科斯和王宁在《How China Became Capitalist》一书中那样细致处理“邓-陈”的双寡头垄结构,而仅仅是大体认定邓在改革开放中的作用。当然,从宏观上看,中国的经济制度的确变得更为包容,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改革,释放了大量的人力及附着在他们身上的企业家精神,加上有限度的产权保护、鼓励投资,从而造成了中国的快速增长。

但正如福山对此书的批评一样,两位作者在处理“包容性”与“榨取性”制度这样的概念时,不够细致。而且与道格拉斯·诺思、约翰·瓦利斯和巴里·温加斯特在《Violence and Social Order》一书中提出的“开放准入秩序”(open access order)和“有限准入秩序”(limited access order)相比,也没有新意。在诺思等人的论述中,有限准入秩序也是由于一小撮精英联手打造一个腐败利益集团,设租寻租贪腐受贿,同时限制大众享有的政治经济上的好处,限制他们进入获得权益的机会。不难看出,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所言的“榨取性制度”与此相差无几。

这些概念或许有点太宏大了,以至于很难进行精确定义,也无法顾及其中细节之间可能存在的潜在冲突。例如两位作者对中国的“榨取性制度”表示悲观,但这样一种简化的概括并不足以展示中国的动态。除了上面谈及的领导人在制度变迁过程中的作用外,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也没有解释“榨取性制度”如果放宽一定程度,允许更多准入,甚至朝“包容性制度”略有转向,这个过程释放出来的制度潜力是不是足以支撑一个强劲的经济增长?

与苏联的榨取性制度不同的是,从上个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不仅在经济上做到了分权,尤其是1994年的分税制改革使得中央财权去中心化了。钱颖一、巴里·温加斯特以及诺兰等还发展了中国的财政联邦主义,并解释了政治上的适度集权以及经济分权对中国市场经济发展的好处。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指出了在“包容性制度”里需要一个强大的能控制腐败的中央政府,而这一点安德烈·施莱佛早在其一系列研究中论述过了。这样一个听起来继续要一定集权又需要大量分权的包容性制度,很像是中国目前的制度,但作者们认为中国的制度是一个榨取性制度。

当然,严格来说,任何一个国家的制度,都既有包容性的方面,也有榨取性的方面,要探究的是制度的内部细节,以及这些细节之间是否可以兼容。而恰恰是这“兼容性”落在了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的视野之外。例如尽管政治制度的包容性俄罗斯胜于中国,但据透明国际的统计,俄罗斯的腐败程度高于中国,且经济增长也慢于中国。国际社会现在喜欢把中印两国放在一起比较,尽管地理和文化截然不同,而且虽然说人口数量有一比,但人口结构又完全不同。尽管印度的政治体制很包容,但在基础设施建设上却远逊于中国,经济增长同样慢于中国。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可以辩称这是因为时段不够长的缘故,拉长时段来看,情况可能会不同。但对于现实的决策者而言,制度转型就是要在关键点上做出重要的抉择。

政治参与增多的确使得政治制度的包容性增强,但也有可能出现提高腐败和妨碍经济增长的例子,这个时候两位作者的补救措施是提出一个适度集权的中央来抑制腐败、平稳社会、推动增长。问题在于谁来抑制集权化的中央“利维坦”式的扩张?如果是要依靠更进一步的司法独立或民主政治,那么就又会削弱中央的集权力量。也就是说,在包容性制度背后,有太多制度选项之间的紧张和冲突,两位作者没有调和,也没有解释为什么包容性制度内部也会出现矛盾,更没有给出当这种内部选项不兼容出现时的解决方案。而这也恰是中国问题的挑战所在。

中国似乎永远是个谜。按照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的理论,他们只能断言中国的失败。但正如福山诘难的那样,中国是可能失败,但如果是200年后呢?(参见《是的,他依旧相信历史终结:读福山》)也许值得探究的是中国已经发生的制度变迁,经济上的包容性制度改革已经探讨较多了,而政治上,政治宽容相较于毛时代的范围和程度都有了提高。这能否说明政治制度朝“包容性”的方向迈了一小碎步?尽管不足以使整个制度转成包容性,但也足以激励改革开放以来的经济增长了。人们期待的当然是中国的平稳转型,而不是革命。但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没有谈及这个选项,在他们眼里,中国的经济增长注定无法持续,概因不革命就无法带来一个更具包容性的制度。

对于任何一个关心中国的人来说,“如何能不革命又完成制度转型”或许才是重要的问题。我们当然也不能幼稚地期待唯一确定的答案,每一个人都将展开自己的思考,这才是重点。这也是一本好书带给读者的最大收益。正如我之前给“政见”网站推荐本书时说的那样:一本好书或许不在于取得一致的赞扬,而是在一群聪明人中引发争议。当然鉴于自己愚笨,或许要再加一句:一本好书不仅引发聪明人的争议,而且能给蠢人也带来教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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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完善药品价格形成机制的意见 (征求意见稿)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市场为主导的药品价格机制改革持续深化,以药品集中带量采购、医保目录谈判为切入口的医保基金战略性购买持续发力,增进市场公平竞争,有力引导药品价格趋于合理,有效推动医药领域发展活力进发,有序促进医药行业发展方式转变。为更好发挥市场机制作用,支持医药高质量创新发展,规范药品价格秩序,现就完善药品价格形成机制提出如下意见。 一、总体要求 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着力构建药品领域全国统一大市场,创造更加公平、更有活力的市场环境,健全完善以市场为主导、以临床价值为导向、以有效竞争为基础的药品价格形成机制,引导医保药品价格运行在合理区间,规范非医保药品自主定价,大力支持高质量创新药发展,充分发挥医保基金战略性购买作用,更好发挥商业健康保险多元支付功能,推进药品价格秩序治理,实现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更好结合,保障人民群众获得质优价宜药品。到2027年、药品价格形成机制成熟定型,推动医药行业高质量发展取得新成效。 二、发挥市场决定性作用,支持创新药高质量发展 (-)设立创新药产业招资基金。鼓励商业保险公司设立创新药产业投资基金,或明确现有投资基金对创新药产业进行重点投资,发挥保险资金期限长、稳定性优势,减低创新药产业融资成本,支持医药创新发展。涉创新药权益类投资规模达到上季度末总资产5%的,视为创新支持型商业保险公司,可获得税收政策优惠、大病保险承办、城市定制型商业健康保险合作、探索允许职工医保个人账户购买其覆盖高水平创新药的保险产品等支持政策,并在有关商保产品结算支付一站式清分、医保商保同步结算、医保商保数据共享等方面给子支持。完善商业保险权益投资监管制度,督促指 导商业保险公司优化长周期考核评估机制,为创新药高质量发展提供稳定的长期投资。 (二)优化新上市药品首发挂网服务和价格机制。试行以药学和临床价值为基础的新上市药品自评制度,医药企业实事求是做好自评和自主定价,公开接受社会监督和同行评议。做好首发挂网服务,支持创新药加快进入临床。综合自评结果和临床获益因素,分层次落实价格政策,积极支持满足临床急需的高水平创新药在上市初期获得与高投入、高风险相符的收益回报,在一定期限内保持价格相对稳定;鼓励引导改良进步药品价格体现与临床获益相称的价值;规范引导其他新上市药品和仿制药参考同通用名药品、同作...

图解美国对华及对全球其他国家关税政策影响-wsj

候任总统特朗普 (Donald Trump) 在他的第一个任期内把对华加征关税搞成了他的标志性政策。之后上台的总统拜登 (Joe Biden) 基本上保留了这些关税,并指示提高对半导体和电动汽车等产品的关税。 根据 Trade Partnership Worldwide 对截至 9 月份的美国人口普查局 (U.S. Census Bureau) 数据的分析,自特朗普在 2018 年开始对中国上调关税以来,从中国进口的商品的平均实际关税税率已从约 3% 跃升至约 11%。为商业团体提供数据和研究的 TPW 表示,美国从所有国家进口商品的平均实际关税税率已从逾 1% 升至逾 2%。 现在,特朗普准备再次加大对中国和其他贸易伙伴的压力,他最近提议对所有来自中国的产品加征 10% 的关税,对来自墨西哥和加拿大的进口商品加征 25% 的关税。这可能会颠覆他在 2020 年签署的《美墨加协定》(USMCA),该协定在很大程度上维持了这三个北美国家之间的免税贸易。 在关税提高的情况下,中国商品在美国进口中所占份额已经下降,而全球其他国家在美国进口中所占份额有所上升。尽管如此,中国仍是美国的第二大商品供应国。 关税是对跨境商品征收的税。在适用关税的时候,美国进口商通常在外国商品抵达入境口岸时缴纳关税,这一过程由美国海关边境保护局 (U.S. Customs and Border Protection) 负责。美国主要将关税作为保护某些行业的工具,以及对其他国家贸易壁垒的回应手段。关税也是美国政府的一个收入来源。 特朗普过渡团队发言人 Brian Hughes 表示:“特朗普总统已承诺实施关税政策,保护美国制造商和劳动者免受外国公司和外国市场不公平做法的伤害。” 拜登在上周敦促特朗普重新考虑对墨西哥和加拿大征收关税的威胁,警告称这可能会损害美国与这两个最亲密盟友的关系。白宫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平均实际关税税率的计算方法是用关税收入占进口商品价值的百分比来衡量。例如,2023 年美国从印度购买了价值约 840 亿美元的商品,进口商为这些商品支付了约 20 亿美元的关税,鉴于此,来自印度的进口商品的平均实际关税税率约为 2.4%。 经济学家使用这一指标来衡量关税如何应用于大类商品或原产国,并根据进口价值和关税税率的构成进行加权。 即使关税政策没有改变,随着进口商品结构的变化,这一税率也会...

揭秘DeepSeek:一个更极致的中国技术理想主义故事

  做贡献者,而非搭便车者。 文 | 于丽丽 编辑 | 刘旌 中国的7家大模型创业公司中,DeepSeek(深度求索)最不声不响,但它又总能以出其不意的方式被人记住。 一年前,这种出其不意源自它背后的量化私募巨头幻方,是大厂外唯一一家储备万张A100芯片的公司,一年后,则来自它才是引发中国大模型价格战的源头。 在被AI连续轰炸的5月,DeepSeek一跃成名。起因是他们发布的一款名为DeepSeek V2的开源模型,提供了一种史无前例的性价比:推理成本被降到每百万token仅 1块钱,约等于Llama3 70B的七分之一,GPT-4 Turbo的七十分之一。 DeepSeek被迅速冠以“AI界拼多多”之称的同时,字节、腾讯、百度、阿里等大厂也按耐不住,纷纷降价。中国大模型价格战由此一触即发。 弥漫的硝烟其实掩盖了一个事实:与很多大厂烧钱补贴不同,DeepSeek是有利润的。 这背后,是DeepSeek对模型架构进行了全方位创新。它提出的一种崭新的MLA( 一种新的多头潜在注意力机制 )架构,把显存占用降到了过去最常用的MHA架构的5%-13%,同时,它独创的DeepSeekMoESparse结构,也把计算量降到极致,所有这些最终促成了成本的下降。 在硅谷,DeepSeek被称作“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SemiAnalysis首席分析师认为,DeepSeek V2论文“可能是今年最好的一篇”。OpenAI前员工Andrew Carr认为论文“充满惊人智慧”,并将其训练设置应用于自己的模型。而OpenAI前政策主管、Anthropic联合创始人Jack Clark认为,DeepSeek“雇佣了一批高深莫测的奇才”,还认为中国制造的大模型,“将和无人机、电动汽车一样,成为不容忽视的力量。” 在基本由硅谷牵动故事进展的AI浪潮里,这是罕有的情形。 多位行业人士告诉我们, 这种强烈的反响源自架构层面的创新,是国产大模型公司乃至全球开源基座大模型都很罕见的尝试。 一位AI研究者表示,Attention架构提出多年来,几乎未被成功改过,更遑论大规模验证。“这甚至是一个做决策时就会被掐断的念头,因为大部分人都缺乏信心。” 而另一方面,国产大模型之前很少涉足架构层面的创新,也是因为很少有人主动去击破那样一种成见: 美国更擅长从0-1的技...

如何从中国走线(润到)美国

经济学人: 他们来美国的原因各不相同。有些人寻求经济机会。其他人则对统治感到失望。许多人在网上看到其他中国移民穿越哥伦比亚和巴拿马之间无法无天的丛林地带,寻求更好的生活。数以万计的中国公民前往南美,这是前往美国的危险旅程的第一步。这条路线非常受欢迎,以至于它获得了一个中文昵称:走线,即走线。 过去两年,中国移民一直是穿越美国南部边境增长最快的群体。2023 年,美国边境巡逻队遇到了 3.7 万多名中国移民,高于 2022 年的 3,813 人和 2021 年的 689 人。今年前八个月又有 2.1 万人入境。他们仍然只是 2023 年试图越境的 200 万移民中的一小部分。但由于美国和中国陷入了经济、意识形态和地缘战略竞争,中国移民已成为政治焦点。 唐纳德·特朗普说,来自中国的新移民大多是适龄参军的男性。“他们是想在我们国家组建一支小军队吗?”他问道。其他共和党政客称中国移民是潜在的间谍。卡马拉·哈里斯和民主党人没有那么危言耸听,但他们也担心边境问题。在总统竞选中,移民是首要关注的问题,而中国是一个方便的反面人物,因此几乎没有人努力去了解是什么推动了这种人口流动,以及这对每个国家意味着什么。 《经济学人》花了三个月时间在哥伦比亚、墨西哥和美国进行报道。我们采访了数十名移民,以及走私者、边防警卫和专家。一些人允许我们追踪他们的移民旅程。一些人经过数周的乘船、乘公共汽车、步行和乘飞机的旅行才抵达美国。其他人则在途中失去了一切。大多数人被更美好未来的承诺所吸引,并遵循了试图利用美国不完善的移民制度的策略。但他们的旅程也揭示了中国的情况,压制性统治和日益恶化的经济萎靡不振正在将人们推向远离中国的道路。 第一部分 内科克利 对于许多中国移民来说,美洲的第一站是厄瓜多尔,直到最近,厄瓜多尔才向他们提供免签证入境。但他们很快就搬到了哥伦比亚。在那里,我们遇到了黄女士,一位 40 多岁、身穿亮粉色连衣裙的女性。她已经打破了出生地——中国西南部贵州省的一个贫穷村庄——的保守规范。村里大多数妇女终生务农和养育孩子。然而,黄女士离开家乡去了大城市,养育了两个孩子,并与嗜赌成性的丈夫离婚。她来到了加勒比海边缘的海滨小镇内科克利,即将进入哥伦比亚和巴拿马之间危险的达连峡丛林。 她两个 20 多岁的妹妹也来了。她们之前都没有离开过中国。黄女士说,她们对未来的危险知之甚少,但梦想着到达美国。自疫...

特朗普就职演讲中英文全文

谢谢,谢谢大家,非常感谢你们。非常非常感谢。副总统万斯,众议院议长约翰逊,参议员图恩,美国首席大法官罗伯茨,以及美国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们。 克林顿总统、布什总统、奥巴马总统、拜登总统、哈里斯副总统,以及我的各位同胞, 美国的黄金时代从现在开始 。 从今天起,我们的国家将再次繁荣,并在全世界受到尊重。我们将成为每个国家的羡慕对象,不再让自己受到剥削。 在特朗普政府的每一天,我都会把美国放在第一位 。 我们的主权将被夺回。我们的安全将得到恢复。正义的天平将重新平衡。司法部和我们政府的恶劣、暴力和不公正的武器化将结束。 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创造一个骄傲、繁荣和自由的国家。美国将很快变得更伟大、更强大,并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卓越。 我自信和乐观地回到总统职位上,我们正处于一个令人兴奋的新国家成功时代的开始。一股变革的浪潮正在席卷整个国家,阳光洒遍全世界,美国有机会前所未有地抓住这一机遇。 但是首先,我们必须诚实面对我们面临的挑战。虽然挑战很多,但它们将被美国当前所见证的这一伟大势头摧毁。 今天我们聚集在一起时,我们的政府正面临一场信任危机。多年来,一个激进且腐败的体制从我们的公民手中攫取权力和财富,而我们社会的支柱却破碎不堪,似乎完全失修。 我们现在的政府连国内的简单危机都无法应对,同时还在海外接二连三地陷入灾难性事件。 它未能保护我们辉煌、守法的美国公民,却为危险的罪犯提供庇护和保护,这些罪犯许多来自监狱和精神机构,他们非法进入我们的国家。我们有一个政府,无限制地资助外国边界的防御,却拒绝保护美国的边界,或者,更重要的是,保护自己的人民。 我们的国家在紧急情况下已经无法提供基本服务,这一点最近由北卡罗来纳州的优秀人民证明了。他们受到如此糟糕的对待。而其他几个州在几个月前发生飓风后仍在遭受痛苦。 或者更近的是洛杉矶,我们正在目睹大火仍在无情地燃烧。从几周前开始,它们毫无防备地横扫房屋和社区,甚至影响到我们国家一些最富有和最有权势的人,其中一些人现在就坐在这里。他们已经无家可归了。这很有趣。 但是我们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每个人都无能为力。这将会改变。我们的公共卫生系统在灾难时无法提供帮助,却在其上花费了比世界上任何国家都要多的钱。 我们的教育系统则教导我们的孩子为自己感到羞愧,在许多情况下,教他们仇恨我们的国家,尽管我们试图如此绝望地向他们提供爱。所有这一切将从今天开始改变,而且...

抖音平台八种算法机制的底层逻辑,不要被算法操控,要了解算法的机制

抖音是算法机制最复杂的平台之一。平台内的每一条内容、每一个短视频,背后都是由算法支配的。同时,抖音算法还影响着我们短视频的制作和发布。这篇文章为大家总结了抖音平台的八种算法机制,助力大家做好运营工作。 抖音是算法机制最复杂的平台之一。平台内的每一条内容、每一个短视频,背后都是由算法支配的。同时,抖音算法还影响着我们短视频的制作和发布。 对于做抖音短视频的运营者来说,想要高效获取到流量,摸清抖音算法至关重要! 这篇文章为大家总结了抖音平台的八种算法机制,助力大家做好运营工作。 一、流量池算法机制 抖 音的流量池是一个庞大的内容分发网络 ,是通过一系列复杂的算法和机制,将不同的内容推荐给不同的用户群体。 具体来讲: ·   抖音系统会将创作者发布的视频,先投放在一个小范围数量的用户人群中; ·   根据短视频的点击量、播放量、完播率、互动率等数据进行评估; ·   根据短视频作品的表现数据,来决定系统是否会将短视频推荐给更大用户人群的流量池。 创作者发布的短视频都会享受到抖音官方提供的推荐流量,但流量推荐量的数据范围是不一定的,这就是流量池。 抖音流量池的推荐规则如下: 种子流量池 创作者上传完短视频,视频在经过审核之后会先进入到种子流量池中,此时的流量分发人数只有数百人。如果视频在种子流量池中有很好的完播率,那么接下来才会被推荐给更多人;如果各项数据未达到要求,则会减少推荐量。 多级流量池 抖音的流量池是分级的,每一级都有不同的用户规模和推荐要求。 种子流量池中的优质视频才会获得叠加推荐,此时会进入到更高一级的初级流量池中,能够获得好的完播率和互动量的视频会紧接着推荐到中级流量池。以此类推,再到高级流量池。 这种多级流量池的设计,让优质的短视频内容可以获得更多的曝光。 延后曝光 偶尔也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况,视频发布后的几天或者几周内,数据效果都不是很好,但是某天就突然火了,这就是我们说的 “延后曝光”,是抖音系统考虑了时间效应后的展示效果。 可能是因为用户翻看之前的视频时,带动了视频的播放量,抖音重新将这条视频推荐到更大的流量池中,从而获得新的曝光。 对于创作者来说,想要突破抖音冷启动流量池,就需要密切关注下面几个指标: 二、标签算法机制 无论是创作者,还是用户,都会被抖音系统打上不同类型的标签。 · ...

华尔街日报:制药行业正在经历自己的 DeepSeek 时刻

  制药行业正在经历自己的 DeepSeek 时刻 不仅仅是人工智能——中国生物技术公司现在开发药物的速度比美国同行更快、成本更低 生物技术行业的 DeepSeek 时刻 到来于去年秋天。 那时 Summit Therapeutics  SMMT   -2.71  % 减少;红色向下三角形 亿万富翁鲍勃·杜根 (Bob Duggan ) 支持的   Summit 宣布, 其药物在肺癌头对头试验中优于 默克公司的重磅疗法 Keytruda。Keytruda 是每年收入 300 亿美元的免疫疗法巨头,是制药行业最畅销的药物,长期以来一直占据市场主导地位。因此,出现更强大的竞争对手的前景令人震惊。更引人注目的是:Summit 两年前刚刚从一家鲜为人知的中国生物技术公司 Akeso  9926获得了该药物的许可. 这一消息让 Summit 的市值增加了数十亿美元,尽管该公司尚未获得任何药物批准,但该公司却跃居生物技术行业的前列。尽管 Summit 的药物尚未获得美国监管机构的批准,但这一结果对整个行业来说都是一个分水岭,凸显了来自中国的竞争威胁。 中国在生物技术领域的崛起已历经多年,但现在已无法忽视。2020 年,在价值 5,000 万美元或以上的大型医药交易中,只有不到 5% 涉及中国。据 DealForma 称,到 2024 年,这一数字已飙升至近 30%。十年后,许多进入美国市场的药物将源自中国实验室。 中国生物科技的繁荣与其科技领域的崛起如出一辙。在这两种情况下,中国都已从制造业向价值链上游迈进,成为更先进的创新中心,在曾经由美国主导的行业中展开竞争。该行业的增长有几个原因。首先,过去十年来,许多在美国接受过培训的顶尖科学家回到了中国,推动了上海周边生物科技中心的兴起。正如 DeepSeek 打造出一款强大的聊天机器人一样——据称是在预算紧张、半导体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中国生物科技公司也更加拼命,利用技术娴熟、成本低廉、行动速度更快的劳动力。 此外,公司在中国开展临床试验的成本仅为在美国成本的一小部分,而中国监管体系的最新变化也简化并加快了开展研究的审批流程。  目前,中国生物技术创新大多是渐进式的,而非突破性的。许多公司专注于改进现有药物——调整化学成分、提高疗效或以关键方式使其与众不同。 但中国...

对美国繁荣的真正威胁

FT: 即便在动荡的当下,也很难想象未来会有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国家的命运确实会发生变化,而且变化往往十分剧烈。政治会带来后果。因此,我们应该创造性地思考这些后果可能是什么,以及我们可能会如何看待这些后果。 作为一名习惯于研究长期增长和停滞的经济学家,我可以想象自己在 2050 年评估美国历史(假设到那时我还活着,而且没有老糊涂)。当然,这个故事还有待讲述。但它可能会是这样的。 衰落来得 突然,出乎意料。20 世纪是美国的世纪,在 21 世纪的头几十年,美国看起来更加势不可挡。随着它在人工智能领域取得领先地位,其经济表现强劲,注定会超越仍在遭受 2007-09 年金融危机和 2020-22 年新冠疫情影响的西欧竞争对手。中国是一个更强大的对手,但许多评论家已经开始否认中国超越美国的可能性。2030 年代初,美国经济停止增长,甚至落后于欧洲,这让大多数人感到惊讶。 历史学家和记者一直在争论此后发生的事情。一些人关注唐纳德·特朗普第二任期的经济政策:对盟友征收关税,经过一番反复,引发了一场全球贸易战,损害了而不是帮助了美国制造业,并导致通胀飙升;进一步减税企业和高收入美国人,导致联邦债务从原本庞大的 36 万亿美元增加到 50 多万亿美元。 去年 1 月,唐纳德·特朗普在新罕布什尔州曼彻斯特的竞选集会上 © Mark Peterson/Redux/Eyevine 其他人则认为特朗普第二任期内出现的“政府科技联合体”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随着所有人工智能和加密货币监管法规的取消以及特朗普司法部宣布不会施加任何反垄断压力,科技行业进一步整合,少数几家大型企业开始主导整个行业。这不仅减缓了新的有用创新,还为 2030 年的科技大崩溃埋下了祸根,当时数万亿美元从经济中蒸发,因为很明显,对人工智能的大部分巨额投资都没有得到回报。 另一派则认为,腐败始于第 46 任总统乔·拜登,在他的领导下,通货膨胀飙升,联邦债务激增,监管变得更加政治化,对企业造成压制——尽管特朗普做出了承诺,但他从未扭转这一局面。相反,由特朗普盟友埃隆·马斯克管理的新成立的政府效率部 (Doge) 专注于解雇和恐吓同情上一届政府的公务员。这对改善商业环境或竞争力没有多大帮助,反而进一步削弱了对腐败的监督。 美国世纪的一个基本支柱是该国能够以有利于自身经济(包括金融和科技产业)的方式塑造世界秩序。但美国退出巴黎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