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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于包容、毁于榨取:202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简评之一《Why Nations Fail》

 

兴于包容、毁于榨取

——评Why Nations Fail?by Daron Acemoglu and James Robinson

李华芳 | 匹兹堡大学

2024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颁给赫赫有名的AJR。坊间有不少Acemoglu的笑话,例如跑一个回归就用完了所有星星,新年第一天就承包了100个经济学家一生的引用之类的,都算是其巨大影响力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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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奖委员会给AJR的颁奖词是表彰Daron Acemoglu, Simon Johnson and James A. Robinson对制度如何形成以及如何影响繁荣的研究(for studies of how institutions are formed and affect prosperity),是经济学自亚当·斯密以来最经典也最核心的经济学议题。

这里我先奉上一篇之前写过的《Why Nations Fail》的书评,稍后再更新正式的贡献简评。总觉得要再说一说殖民地死亡率这个事,不然不完整。

兴于包容、毁于榨取——评Why Nations Fail?

1老问题、旧答案

在过去几个世纪里,已经有无数的学者讨论过导致国富国穷的各种因素,例如地理位置偏僻、不接海洋没有港口、气候条件恶劣、自然资源匮乏等,会限制国家走向繁荣之路;又例如文化上民族不够勤奋、具有劣根性、没有新教伦理、缺乏资本主义进取精神等,也会成为国家发展之路的障碍;再例如一个国家的领导人无知、短视、不知道合适的发展战略和经济政策等,也可能致使一个国家陷于贫困无法发展。

尽管地理、文化、领袖均会对国家强盛与否产生影响,但这些影响是不是最主要的影响呢?或者说,有没有导致国家兴衰的更重要的因素?如果有的话,是什么因素?又是如何起作用的?这正是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在《国家为何失败:权力、繁荣和贫困的起源》(Why nations fail: The origins of power, prosperity, and poverty)一书中要回答的问题。不同于对地理、文化和领袖等因素的强调,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着眼于不同“制度”对国家经济的影响。有一些制度促进了经济发展,另外一些制度则正相反,阻碍了经济发展。

“制度”这一答案并不新颖。但在经济学分工日益精细的21世纪,已经很难读到像这样充满雄心和企图的作品了。目前的发展经济学由于实验经济学的发展,有一些朝“曲径通幽处”发展的苗头,利用田野实验做发不发帐篷对撒哈拉以南地区的经济影响,或者一档循环播放的电台节目对苏丹地区教育公共品供给的影响之类。而《国家为何失败》则完全不同,可能是继亚当·斯密《国富论》以来,经济学界重新回到宏大格局讲述国家兴衰的最有诚意的作品。不同于斯密论证的专业分工、市场扩展、自由贸易带来经济繁荣,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则讨论了“分工、市场和贸易”这些市场机制要起作用的制度基础,这“制度”一词,正是本书的关键所在。

2兴于放、毁于收

为了引出制度问题,这本大气磅礴的作品先从“茉莉花革命”和“阿拉伯之春”说起。人民走上广场所谓何事?还不是因为活得贫苦憋屈,试图通过政治改革来过上更好的生活。以埃及为例,人均收入只有美国的12%,且有20%的人口处于绝对贫困状态。问题恰在于这个制度。埃及的独裁者穆巴拉克,并不愿意改变现存的体制,以适应大众的诉求。最终埃及只能通过革命形式来进行制度变更,这代价不低,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而美国人民相对富裕,主要是因为政治权力在社会中的分配比较宽泛,政府的可问责性较好、对选民负责,而且人们能利用各种经济机会发家致富。

纵观这些古老文明国度,比如埃及、印度与中国,为什么埃及经济增长不如印度,而印度又不如中国呢?回到惯常讨论过的地理、文化和领袖,或许可以解释部分各国发展的差异。但问题也恰在于这三个因素无法全然回答在南北诺嘉乐(Nogales)地区的差异。诺嘉乐是个有意思的地方,北面那一半属于美国亚利桑那州,实行的当然是亚利桑那州(Arizona)的制度。而南面的那一半属于索诺拉(Sonora)州,却是墨西哥的领地,实行墨西哥制度。

两个地方南北接壤,地理位置没什么不同,文化差异也不大,都是那一群人,鉴于每年大量墨西哥移民到美国的事实,似乎也表明墨西哥人也知道怎么发展经济的那些办法,很难想象墨西哥的领导人会不清楚那些普适的经济发展原则。所以地理、文化和领袖这几个因素都未能很好解释为什么南北诺嘉乐会呈现出如此不同的面貌。也因此,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认为之前的理论需要修正。

两人发现南北诺嘉乐地区最不相同的是“制度”。美式民主宪政制度在经济上保护私人产权、实施法治、有运行良好的市场且市场运行得到国家支持、市场向新的企业开放、市场上的个体遵守契约、并且人们可以获得教育和普遍的致富机会。与此同时,这种制度在政治上三权分立、相互制衡、允许广泛的公民及其团体的政治参与、对政治家有制度性的问责和约束、依法行政、而联邦政府有一定的集权来有效实施法律。这种制度被作者称为“包容性制度”(inclusive institution),与此相对的是“榨取性制度”(exclusive institution)。此处我译成榨取性制度,并没有直接对应exclusive“排外的、排斥的”的意思,而是根据全书的意思,统治者不仅不愿意与大众分享经济成果,而且会采用政治制度来榨取大众,与民争利。

那么为什么美国实行了包容性制度,而墨西哥及其他部分拉美地区不仅没有采用类似的制度,反而实行了榨取性制度呢?这种制度差异的形成主要是因为路径依赖。北美和南美在经济发展路径上的分歧,主要是因为殖民者实施不同的殖民策略而形成的。能否有效激励土著和新移民为经济发展而努力,成为了制度选择过程中的重要差异,尽管这种制度差异一开始非常小,但经过不断演化,其结果却大相径庭。最终呈现在人们面前的就是北美和拉美国家之间巨大的经济收入差距。

关于殖民政策导致不同发展的想法,源于2001年阿西莫格鲁、约翰逊和罗宾逊在《美国经济评论》(American Economic Review)发表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掀起了学界长达十年的争议,而三人姓名的首写字母也被缩成“AJR”,现在已经成了学界闻之动容的标记。从数据、史实、假设、逻辑等各个层面,大量学者卷入了与AJR的论证。因此,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的这本新书,也可以看作是对长期争论的一个总结和回应。当然顺带也承担着向大众普及新知的任务。就此书而言,相比于回应学术争论,普及工作显然做得更出色一些。

当然这种因为一线之隔导致巨大经济差距的地区还可以找到不少实例,例如现在的南北韩、例如30年前的香港和深圳。当然细究起来,尽管这些区域地理位置差不多,文化习俗也差不多,毕竟都是同一文化群体的人,但领袖的作用却极为不同。更不用说实行的制度有巨大的差异了。因此在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的书中,其实未能仔细处理领袖的角色问题。

他们反驳的是领导者因为无知所以不知道采用“包容性制度”的论断,但实际上,如同科斯和王宁在《How China Became Capitalist?》一书中提到的那样,有可能是因为领导者面临现实的约束所致,例如1980年代“邓-陈”的双寡头结构,使得中国的改革不得已呈现出了“渐进改革”的趋势。仔细来看,邓对改革的看法,实际上相当激进,却被保守的陈所抑制,如此有了妥协之后的渐进。而领导人的能力不同,将会极大影响组织乃至国家的绩效。只是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并没有深入探究领导力的问题,这恐怕也是一个遗憾。

也就是说,除了包容性制度促进经济增长之外,还需要仔细对待地理位置、文化差异以及领袖角色。当然坊间也有误解,认为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完全否认了地理、文化和领袖的差异造成不同的经济结果。我的阅读体会是,两人认为地理、文化和领袖无法完全解释类似诺嘉乐地区这样的问题。尽管放宽视野来看,西伯利亚的落后和美国的强盛很难说与地理位置无关,同样也无法否认历史上基督教地区相对快速的发展,更不能否认领袖的作用了。所以两人仅是指出,上述三种因素可能只能解释相对较少部分的经济成长的原因,而更重要的是制度的作用。这一点被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批评的戴蒙德倒是挺清楚,他在回应中除了强调地理因素不可忽视之外,也承认制度或许可以解释国家兴衰的大部分成因。

3盛与否、准何在

但是国家盛衰的标准是不是就等同于经济增长呢?人均GDP、贫富差距、人均寿命、乃至更综合性的人类发展指数(Human Development Index),到底什么才是衡量国家盛衰的标准。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的处理,显然比较直接和简单,那就是以是否促进经济增长为国家兴衰的标准。

这种标准按照传统的发展经济学来衡量,当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发展无非就是土地、资本、劳动力的各种组合,或者投资、消费和贸易方面的增长。而制度则是让土地、资本和劳动力的配置、或者投资、消费和贸易方面的配置,得到优化从而加速经济增长。但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看起来又并不是简单同意这些传统的看法,而是借用了熊彼特关于“创造性破坏”和企业家创新的一些观点,例如在阐释包容性制度的细节时,两人特别强调法律体系对产权的保护以及由此带来的企业家创新,从而推动生产和贸易,以及经济增长。

不过更重要的批评是这一经济增长本身是目的还是手段的问题。如果经济增长作为目的,那么必然遭遇哲学界关于“意义”的责难;如果经济增长本身仅仅是手段,那么增长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一种可能的答案是幸福,但关于幸福感的调查并没有提供统一的答案。我在2007年的《文景》杂志曾经发表《追求幸福的经济学》一文,其中提到经济学上的一项测算,大体而言,有一个人均收入的限制,当人均收入超过15000美元时,人均收入的继续增加对幸福感提高的影响很小;但如果人均收入低于15000美元,收入增长对提升幸福感有有极为正面的影响。

但幸福又是什么呢?一千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经济学家而言,更有自嘲性质的笑话称10个经济学家能就同一个问题提供11个答案。幸福感是非常主观的标准,很难想象浙江大学校长会和舟山市金塘岛上的一个渔民对幸福会有相同的定义。而且即便两人的幸福感相同,也无法从中得出什么教益。

有一个标准或许值得考虑,那就是选择项增多,或者说选择空间扩大。尽管个人的选择能力不同,但面对更多的选择,依旧可以增进个人的效用。也就是说,这意味着人的自由的扩展。阿玛蒂亚·森在《以自由看待发展》中就将发展的目标定为人的自由的扩展。收入增长与选择集扩大之间一些联系,但有些自由并不会因为收入的增加就自动获得,尤其是政治上的集会、结社和言论自由等。

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将制度作为影响经济增长的一个变量,但也没有细致讨论经济增长本身对制度演化的影响。尤其是“包容性制度”本身蕴含了很多价值性目标,例如自由。经济增长在一定条件下会促进自由的扩展,而自由本身又是经济增长一个不可或缺的条件。弗里德曼的经典论述是,自由是目的、自由也是手段、自由的目的只能通过自由的手段来达成。如果我们考虑这种国家盛衰评价标准并不一定是经济增长,那么对于本书的论述,可能就会略觉肤浅。如同大部分政治学家在对待经济学家的工作时,一贯表现出来的不屑一样。但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也有值得夸夸其谈的政治学家们学习的细致论证。

4增长路、大不同

前面已经提到对此书的一种误读是“制度决定论”,认为地理、文化和领袖均不重要。实际上是都很重要,但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认为地理、文化和领袖未能解释在三者条件差不多的情况下,为何经济增长会出现重大的差异,他们给出的答案是制度使然。

实际上,地理、文化和领袖不可能尽然相同。这或许可以反过来部分解释为什么采用了不同制度的国家,有时候也会取得差不多速度的增长。事实上,这个问题也恰好和“中国模式”的争议有关。中国的制度很难说符合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设想的“包容性制度”,没准更接近“榨取性制度”,政治上无竞争少参与、经济上政府与民争利国进民退等。但矛盾的是,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却是世界领先的。那么中国是一个例外吗?这对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的论述构成了挑战吗?不管怎么说,中国问题的确是两人需要认真对待的。

但仔细阅读就不难发现,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并不否认存在政治权力垄断并且中央集权的条件下,稍微提升法治水平、提高产权保护的强度、并且引入市场经济制度,就能促进经济增长。只是这种情况下的取得的增长,与“包容性”增长有本质的区别。

两位作者以苏联为例,解释了这种依靠将农民和土地集中起来的做法固然能在表面上刺激经济增长,但也会发生大饥荒。与此同时,这种集体农庄的做法不仅不能激励农民,也无法在技术不进步的条件下,持续维持既定的生产水平。因为那些像奴隶一样的农民吃不饱的情况下,边际生产力必然下降。而几个五年计划并没有大幅度改进民用生产技术,尽管军事上苏联取得了长足进展。

苏联的增长,尤其是从1930年到1960年间长达三十年年均约6%的国民收入增长,迷惑了不少经济学家。著名的萨缪尔森其在1961年版的《经济学》教科书中预测苏联国民收入将在1984年超过美国。甚至到了1980年版的《经济学》中依旧声称苏联将在2002年超过美国。但很快柏林墙倒了,东欧剧变,苏联解体。所谓“休克疗法”让俄罗斯经济长期处于低谷之中。

那么苏联因何失败?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采用的解释和哈耶克的解释如出一辙:允许私人自己做决定并通过市场来交易对社会来说是最有效配置资源的方式。计划经济在短期内能集中力量办大事,但其中有两个重要的问题无法解决:一是个人的激励问题,大锅饭造成人人搭便车的现象;二是既得利益者不肯分享利益的问题,已经吃进去的再吐出来就难了。而这两个问题也恰是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所谓的“榨取性制度”无法克服的弊端。也正是由于中国和苏联模式的相似性,两位作者大胆预言中国的经济增长无法持续。

但既然如此,何以有时候“榨取性制度”依旧会被采用,并且持续不短的时间呢?理由是榨取性制度能使经济增长中的收益不仅满足一小撮统治者的需求,并且统治者还可以有足够的资源来镇压反对者。也就是说,凡榨取性制度必然意味着政治上的集权。所以问题并不在于“包容性制度”和“榨取性制度”是不是能促进增长,关键在于能不能促进“可持续增长”。对两位作者而言,榨取性制度之所以不可能促进可持续增长,不仅是因为无法革新技术从而导致创造性破坏,更是因为搞不对制度所辖范围内参与者的激励问题。中国的增长无法持续,概因如此。除非能从“榨取性”转向“包容性”,从而搞对激励,方能实现进一步的可持续增长。

那么一个自然而然的问题是从“榨取性制度”向“包容性制度”的转型是否可以实现?如果可能,其机制又是什么?一种制度从历史中走来,逐渐演化,会遇到一些“关键点”(critical juncture)。这些关键点有的是因为历史原因造成的,例如革命或殖民。但关键点的演变也并非全由历史决定,同样有情境因素。早期的“包容性制度”可能来自社会冲突和制度偏移。

但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津津乐道的还是1688年英国光荣革命这一“关键点”。政治制度更加包容催生了更包容的经济制度,按照两人的解释,这为后来的“工业革命”奠定了制度基础。实际上,这个解释也有一点“历史源头思乡症”的意思。在分析英国光荣革命这一重要关键点的时候,初期的制度偏移被认为是从1215年的《大宪章》开始的,其中重要的关键点是1492年大西洋贸易导致经济发展,在社会上形成了强有力的联盟,最终导致了专制主义的终结。而与此相对的是西班牙,允许君主垄断殖民地和大西洋贸易,结果导致君主拥有大量财富和政治力量,自此与英国分道扬镳。作者还解释了东欧和西欧的发展分歧,在黑死病之后,西欧地主和封建主的势力消退,但在东欧却截然相反,从而使得东欧在16世纪重新陷入奴隶制。这一切AJR在《美国经济评论》发表关于制度变革的文章《欧洲的崛起》中有详细解释。

作者后续的工作还包括利用同一框架分析拉美的演化,并解释南北拉丁美洲的不同发展和落差;分析中国和日本,并解释日本何以在终结专制之后迅速走上资本主义道路,而中国要一直到文革后才逐渐开放经济;以及分析美国南北部的不同,南方种植园主倾向于维持权力继续使用黑奴的选择,最终导致南北战争,后续一系列政治权力在社会中更广泛的分布才促成了美国的包容性增长。一开始微小的制度差异最终导致的经济结果完全不同。这样听起来,还是有些历史宿命论的色彩。但作者认为不可不必如此“悲观”。实际上从“榨取性”到“包容性”的制度转型是可以达成的,只是这或许需要一次“政治革命”,例如美国南北战争。

5改制度、不革命

要依靠革命才能完成的制度转型,听起来依旧不是个值得乐观的选择,尤其对中国而言,更是如此。对中国未来向何处去,有很大的争议。尽管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在书中简单回顾了从毛时代到邓时代的历史,但两人对中国制度转型的分析显然是不够细致的。

就中国的长期增长而言,地大物博当然是个优势,而且东部城市一直人口众多,也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儒家传统中既有推崇诚信有利交往的一面,同样有尊崇等级不利分权的一面,单纯将儒家看作资本主义发展的障碍,也有过度简化的嫌疑。只是目前并没有看到上佳的经济史实证研究来估计儒家文化对经济发展的作用。而1949年之后,马克思主义国家化挤占了儒家文化的存在空间,尤其是文化革命之后,更是打断了文化传承。尽管裴宜理认为党还是有意无意利用了传统儒家文化来维系社会稳定,但也仅限于毛的片言只语与儒家有所关联。

更重要的是党的领导人历经更迭,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显然没有如科斯和王宁在《How China Became Capitalist》一书中那样细致处理“邓-陈”的双寡头垄结构,而仅仅是大体认定邓在改革开放中的作用。当然,从宏观上看,中国的经济制度的确变得更为包容,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改革,释放了大量的人力及附着在他们身上的企业家精神,加上有限度的产权保护、鼓励投资,从而造成了中国的快速增长。

但正如福山对此书的批评一样,两位作者在处理“包容性”与“榨取性”制度这样的概念时,不够细致。而且与道格拉斯·诺思、约翰·瓦利斯和巴里·温加斯特在《Violence and Social Order》一书中提出的“开放准入秩序”(open access order)和“有限准入秩序”(limited access order)相比,也没有新意。在诺思等人的论述中,有限准入秩序也是由于一小撮精英联手打造一个腐败利益集团,设租寻租贪腐受贿,同时限制大众享有的政治经济上的好处,限制他们进入获得权益的机会。不难看出,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所言的“榨取性制度”与此相差无几。

这些概念或许有点太宏大了,以至于很难进行精确定义,也无法顾及其中细节之间可能存在的潜在冲突。例如两位作者对中国的“榨取性制度”表示悲观,但这样一种简化的概括并不足以展示中国的动态。除了上面谈及的领导人在制度变迁过程中的作用外,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也没有解释“榨取性制度”如果放宽一定程度,允许更多准入,甚至朝“包容性制度”略有转向,这个过程释放出来的制度潜力是不是足以支撑一个强劲的经济增长?

与苏联的榨取性制度不同的是,从上个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不仅在经济上做到了分权,尤其是1994年的分税制改革使得中央财权去中心化了。钱颖一、巴里·温加斯特以及诺兰等还发展了中国的财政联邦主义,并解释了政治上的适度集权以及经济分权对中国市场经济发展的好处。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指出了在“包容性制度”里需要一个强大的能控制腐败的中央政府,而这一点安德烈·施莱佛早在其一系列研究中论述过了。这样一个听起来继续要一定集权又需要大量分权的包容性制度,很像是中国目前的制度,但作者们认为中国的制度是一个榨取性制度。

当然,严格来说,任何一个国家的制度,都既有包容性的方面,也有榨取性的方面,要探究的是制度的内部细节,以及这些细节之间是否可以兼容。而恰恰是这“兼容性”落在了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的视野之外。例如尽管政治制度的包容性俄罗斯胜于中国,但据透明国际的统计,俄罗斯的腐败程度高于中国,且经济增长也慢于中国。国际社会现在喜欢把中印两国放在一起比较,尽管地理和文化截然不同,而且虽然说人口数量有一比,但人口结构又完全不同。尽管印度的政治体制很包容,但在基础设施建设上却远逊于中国,经济增长同样慢于中国。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可以辩称这是因为时段不够长的缘故,拉长时段来看,情况可能会不同。但对于现实的决策者而言,制度转型就是要在关键点上做出重要的抉择。

政治参与增多的确使得政治制度的包容性增强,但也有可能出现提高腐败和妨碍经济增长的例子,这个时候两位作者的补救措施是提出一个适度集权的中央来抑制腐败、平稳社会、推动增长。问题在于谁来抑制集权化的中央“利维坦”式的扩张?如果是要依靠更进一步的司法独立或民主政治,那么就又会削弱中央的集权力量。也就是说,在包容性制度背后,有太多制度选项之间的紧张和冲突,两位作者没有调和,也没有解释为什么包容性制度内部也会出现矛盾,更没有给出当这种内部选项不兼容出现时的解决方案。而这也恰是中国问题的挑战所在。

中国似乎永远是个谜。按照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的理论,他们只能断言中国的失败。但正如福山诘难的那样,中国是可能失败,但如果是200年后呢?(参见《是的,他依旧相信历史终结:读福山》)也许值得探究的是中国已经发生的制度变迁,经济上的包容性制度改革已经探讨较多了,而政治上,政治宽容相较于毛时代的范围和程度都有了提高。这能否说明政治制度朝“包容性”的方向迈了一小碎步?尽管不足以使整个制度转成包容性,但也足以激励改革开放以来的经济增长了。人们期待的当然是中国的平稳转型,而不是革命。但阿西莫格鲁和罗宾逊没有谈及这个选项,在他们眼里,中国的经济增长注定无法持续,概因不革命就无法带来一个更具包容性的制度。

对于任何一个关心中国的人来说,“如何能不革命又完成制度转型”或许才是重要的问题。我们当然也不能幼稚地期待唯一确定的答案,每一个人都将展开自己的思考,这才是重点。这也是一本好书带给读者的最大收益。正如我之前给“政见”网站推荐本书时说的那样:一本好书或许不在于取得一致的赞扬,而是在一群聪明人中引发争议。当然鉴于自己愚笨,或许要再加一句:一本好书不仅引发聪明人的争议,而且能给蠢人也带来教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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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这座拥有 170 万人口的城市新生儿数量仅为 5,541 名。相比之下,美国密歇根州韦恩县当年的新生儿数量超过了 20,000,该县包括底特律,人口规模与抚顺相当。 抚顺老龄化的迹象随处可见。公交车站张贴着墓地的广告。出租车上刊登着牙科种植广告——每颗 200 美元,或是 “半口种植牙”1,680 美元。 最近一个周末,在一辆城市公交车上,几十位老人聊着退休生活,对车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小孩关爱有加,确保这些孩子有座位可坐。这辆公交车经过了一栋栋曾经住满矿工家庭的空置公寓楼,在附近一所被改造成养老院的小学旧址附近停了下来。 再过十年,整个中国都会更像这番景象。 中国人口在 2022 年开始萎缩,出生人数已连续数年锐减。根据联合国的人口预测,到 2035 年,抚顺现状将成为届时中国的写照,60 岁及以上人口占比将达到 30%。 抚顺的崛起建立在中国共产党以国家主导投资和控制生育为核心的增长策略之上。抚顺在这两方面都表现优异。现如今,这里却集中体现了整个中国将要面临的经济和人口压力。 今年是农历龙年,在中国文化中,龙年被视为结婚和生育的吉祥年。尽管如此,2024 年的出生人口预计将降至 800 万以下,不到 2015 年中国实施独生子女政策最后一年出生人口的一半。 中国的生育率徘徊在略高于每名女性生育一个孩子的水平,远低于维持人口稳定所需的 2.1。中国正在试图推广 “生育友好型文化”。 抚顺的生育率长期以来一直低于 1,自 2000 年以来该市人口减少了五分之一以上。根据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 (University of Wisconsin-Madison) 研究员易富贤基于人口普查数据和抚顺目前 0.7 的生育率计算,再过十年,抚顺将有一半以上居民年龄在 60 岁或以上。 “双奇迹” 抚顺曾一度跻身中国前十大重工业城市,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劳动者。 20 世纪初,日本占领者为开采抚顺的石油和煤炭资源奠定了基础。中国经济腾飞之际,抚顺曾被称为中国的 “燃料供应部”,一度占到中国石油总产量的 50%、煤炭产量的十分之一。 抚顺的经济规模在 20 世纪 80 年代中期超过了几个省会城市。从毛泽东开始,中国许多领导人都视察过抚顺的西露天矿 (West Open Pit),该矿当时是亚洲最大的露天煤矿,矿坑东西长 6.6 公里,南北宽 2.2 公里,垂直深度距地表 420...

2014-2024,仅仅10年 大象公社

 《2014-2024,仅仅10年》 大象公社 十年前的夏天,年轻人不愿当公务员,国考人数锐减36万,热帖称“机关钱少活多”。 那年全国毕业生700余万,就业率超九成,复旦学生租游艇办毕业舞会,女孩们花两千元买晚礼服,夜游江海。 那年世界的齿轮咬合稳定,中美迎来建交35周年。美国民调中,超72%年轻人,将中国视为“朋友”。 夏天前,奥巴马夫人到访,体验了长城、紫禁城与成都火锅。 慕田峪长城上,总统夫人看燕山起伏,觉得一切宽阔且美妙,“长城的长度几乎相当于从美国缅因州到俄勒冈州的四倍”。 那年的国运也如山峦起伏。 夏天时,股市清冷,七成账户闲置,股民调侃关灯吃面,7月IPO开闸,并购潮掀起,年底股市单日放量7100亿,狂飙冲天。 楼市故事也相似。十年前的五一,房企奄奄一息,北京楼盘推出零首付,南京楼盘跳远减十万,上海房展出动比基尼美女吸引眼球。9月楼市松绑,炒房客陷入狂欢。 十年前的人们尚不知卷与颓,偶有下挫,也认为不过是插曲,对一切满怀自信。 贾跃亭宣布要造超级互联网汽车,罗永浩宣布要发布东半球最好用的手机。真正手机大卖的是小米,第一季度销量超过苹果。 夏天过后,雷军去乌镇参加首届互联网大会。他磕磕巴巴说,梦想还是要有,万一实现呢? 那年乌镇最风光还是BAT,三家都在硅谷设立了分支,李彦宏说机会太多,他很着急: 我们其实处在非常有意思的时代,这是魔幻一般的时代,正好我们这一代人赶上互联网的兴起。 入夜,乌镇白墙黑瓦水音桨声。丁磊拼起旧木桌,摆起乌镇宴,座中人微博记录:十几瓶黄酒喝去,陈年故事吐出,煮酒笑谈云中事,天罗地网立旌旗。 未被邀请的马云,才是那年真正的主角。十年前的夏天,阿里启动全球最大规模IPO。 上市前,马云发内部邮件,建议员工不要挥霍,处理好财富,“我们这么辛苦,可不是为了变成一群土豪”。 当年9月,阿里上市,马云登顶中国首富,万名阿里员工成千万富翁,宝马销售和房产中介堵在阿里园区门口。 十年前的夏天蒸腾如梦,浩荡热风吹过中国。北京高温刷新了1951年以来纪录,居民用水多喝出4.5个昆明湖。 济南、上海、重庆、吐鲁番尽成火炉,更大热浪在互联网彩票服务器上。那年是巴西世界杯,足彩卖出23亿。 在广州,恒大正在冲击中超三连冠,教练席上,新任助教李铁说,有很多东西不是金钱所能衡量,“我给自己十年左右的时间,争取成为国家队的主教练”。 那个夏天,恒大冰...

数千亿美元资金如何绕开管制逃离中国 - WSJ

  经济学家和《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 的一项数据分析显示,过去几年中国资本外逃规模似乎令 2015 年和 2016 年相形见绌,那时的中国正遭遇着上一轮房地产市场低迷,引发了以美元计价的最大的一波资本外流。 《华尔街日报》的统计显示,在截至今年 6 月底的四个季度里,可能有多达 2,540 亿美元的资金非法流出中国。这超过了近 10 年前的那波资本外逃,当时的资金外流曾引发人们对中国可能爆发金融危机的担忧。但对这类资金外流的估计本身并不精确,而且,由于现在中国整体经济规模比当时大得多,资本外逃占中国经济总量的比例似乎也小于当时。 一些没有被统计在内的资金可能包括滞留在海外的出口收入,这些资金没有被带回中国,而是留在海外享受更高的存款利率和投资机会。 即便如此,这种现象对中国决策者来说仍值得担忧。在中国官员专注于严格管理人民币汇率之际,资本外流加大了人民币的压力,不过中国政府近期为刺激经济而采取的措施正在提振人民币和中国股市,可能会促使人们暂时将更多资金留在中国。 大批资本逃离也突显出一个事实,那些有资源,有财力,能把资金带出国门的人,对中国经济的发展道路越来越没有信心。 心灰意冷的投资者 为了绕开政府管制,人们用上了各种老办法,比如将贵重物品运往海外,或是为进口商品支付过高的价格,这些办法屡试不爽,但依然要冒风险。还有一些人想出了新点子,比如将装载着加密货币的电脑硬盘运往其他司法辖区,并在那里兑换成现金。 造成资金外流的原因包括新冠疫情,政府对民营部门的打击,以及人们广泛担心中国的高速增长时代已经结束。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 简称 IMF) 数据显示,到本十年末,中国经济增速预计将从目前的 5% 左右放缓至 3% 左右,而 2020 年以前的增长率接近 7%。据巴克莱 (Barclays) 估计,2021 年以来,中国史诗级的房地产市场崩盘估计已导致约 18 万亿美元的家庭财富灰飞烟灭。 尽管中国政府最近出台的刺激措施(包括承诺加大财政支出)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提振今年的经济增长,但现在断言这些措施能否带动经济持续复苏为时过早。 从长远来看,中国面临劳动力老龄化和萎缩带来的严峻挑战,而在贸易、安全和技术等一系列问题上,中国与美国领导的西方世界也陷入冲突。 中国官员试...

WSJ:高瓴资本掌门人张磊:为耶鲁赚取数十亿后,他正重新审视其中国策略

20多年前,当时在耶鲁大学管理学院(Yale School of Management)读书的张磊获得了在该校捐赠基金传奇经理大卫·史文森(David Swensen)手下做实习生的机会。 在当时,张磊是一个并不寻常的候选人。他在中国中部地区长大,1990年获得河南省高考文科状元,并进入位于北京的顶尖学府中国人民大学学习国际金融。 史文森对作为实习生的张磊印象十分深刻,以至过了几年,在一次访问北京后,他将耶鲁大学的2,000万美元资金交给张磊管理。当时30岁出头的张磊在亚洲工作,这是他首次被委以投资决策的重任。他将自己新成立的投资公司命名为高瓴(Hillhouse),这个名字取自康涅狄格州纽黑文市一条绿树成荫的街道,他在耶鲁大学实习的捐赠基金当年的办公室就位于这条街。 张磊将这2,000万美元中的很大一部分投资于腾讯(Tencent),这家中国公司当时拥有一款即时通讯应用,市值不到20亿美元。在一家本地批发市场考察时,他注意到这款应用在中国商户中很受欢迎。 这一押注成就了他的职业生涯。腾讯在2011年推出了涵盖各种功能的应用微信,并借助该应用迅速打响知名度,成为与阿里巴巴(Alibaba)齐名的的中国两大互联网巨头之一。腾讯目前的市值已超过4,700亿美元。 包括许多曾在史文森手下接受过培训的人在内,美国捐赠基金和基金会的管理者纷纷将资金交给史文森的这位中国门徒。近年来,高瓴的一长串投资者名单中包括福特基金会(Ford Foundation)、纽约大都会歌剧院(Metropolitan Opera)以及普林斯顿大学(Princeton)和斯坦福大学(Stanford)等顶尖院校。 凭借对新兴中国科技和消费类公司富有远见的投资,张磊成为同代人中最成功的中国投资者之一。但如今,在中国经济增长放缓和地缘政治局势紧张之际,美国对中国的态度已变得冷淡。 高瓴资本是腾讯的早期投资者,腾讯目前运营着应用程序微信。 图片来源:str/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张磊现在正越来越多地前往亚洲、欧洲和其他地区寻找最赚钱的投资机会。高瓴的中国员工数量已有所减少,其网站上也删除了许多明确提及中国的内容。一位接近高瓴的人士表示,该网站在两年前进行了改版,以反映高瓴团队和战略的变化。该公司还加强了其在日本的团队,并在伦敦和新加坡增加了人手。一位接近张磊的...

中国监管机构要求 Temu 所有者 PDD 修正退款政策

 彭博独家: 中国最高市场监管机构传唤拼 多多控股有限公司 高管,责令该公司修改 “退款优先”政策 ,针对越来越多商家认为损害其利润的做法。 知情人士称,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和商务部在最近的一次会议上告诉高管,这项政策——允许购物者在不退回已购买商品的情况下申请退款——给小商家带来了不公平的负担。知情人士表示,监管机构要求拼多多解决这个问题,但没有提出具体建议或禁止这种做法,他们要求匿名披露私下谈话。 北京的讨论围绕着拼多多多年前开创的所谓“只退款”做法展开。拼多多的拼多多在线商店将数十万家小商店与中国消费者联系起来,如果商家被判定未能满足客户期望(例如错过交货期限或产品不匹配),该公司就会拒绝向商家付款。 这种以消费者为先的理念曾帮助拼多多超越 阿里巴巴集团 和 京东 ,但在 2024 年的经济低迷期间,这种理念受到了抨击。商家抱怨拼多多迎合购物者的喜好,甚至在发货后也拒绝付款。这种强烈反对在夏季达到顶峰,当时数百名商家在拼多多位于中国南方的办事处举行了集会。 拼多多 股价 在盘前交易中下跌约2.5%,阿里巴巴下跌1.5%,京东下跌超过3%。 此次抗议是第三方卖家日益增长的不满情绪的结果,他们指责拼多多压榨他们的收入,以资助昂贵的全球扩张。 对此,拼多多表示正在积极与商家协商解决方案。拼多多代表未回应置评请求。商务部和市场监管机构也未回应传真置评请求。 美国购物者每月至少购买一次的地方 调查受访者的百分比 来源:Omnisend 调查 中国消费者享受着世界上最慷慨的退款政策。这项政策由拼多多多年前提出,行业规范是允许买家要求全额退款,同时保留他们认为做工粗糙的产品。拼多多的几家竞争对手也开始采用同样的做法,不过包括 快手科技 在内的一些公司后来因为阻力越来越大而放弃了这一做法。 这场纠纷与 Temu 在全球的积极扩张不谋而合。PDD 及其 Temu 平台于 2023 年凭借昂贵的超级碗广告一炮走红。此后,它开始在某些领域挑战同为在线购物巨头的 Shein ,甚至 亚马逊 。几个月前,它刚刚在泰国推出。 这种迅猛的全球扩张一度帮助在美国上市的拼多多成为中国最有价值的电子商务公司,超过了阿里巴巴和京东。 目前尚不清楚拼多多是否正在采取措施安抚中国商家。在国际上,拼多多受到厌倦了亚马逊收费的美国卖家的欢迎,而 Temu 对一些卖家来说是一个更有利可图的分销平台。...

2024年中国内地富豪榜排名

排名 姓名(英文) 姓名(中文) 财富值(亿美元) 财富来源 国家和地区 24 Zhong Shanshan 钟睒睒 623 农夫山泉/万泰生物 中国内地 27 Zhang Yiming 张一鸣 434 字节跳动 中国内地 33 Colin Huang 黄峥 389 拼多多 中国内地 46 William Ding 丁磊 335 网易 中国内地 57 Ma Huateng 马化腾 302 腾讯 中国内地 80 He Xiangjian & family 何享健及家族 251 美的集团 中国内地 81 Jack Ma 马云 245 阿里巴巴 中国内地 109 Eric Li 李书福 168 吉利控股 中国内地 122 Qin Yinglin 秦英林 155 牧原股份 中国内地 131 Wang Chuanfu 王传福 142 比亚迪 中国内地 137 Wang Wei 王卫 138 顺丰控股 中国内地 144 Dang Yanbao 党彦宝 134 宝丰能源 中国内地 172 Lu Xiangyang 吕向阳 116 融捷集团/比亚迪 中国内地 180 Wei Jianjun & family 魏建军及家族 112 长城汽车 中国内地 180 Sky Xu 许仰天 112 南京希音电子商务有限公司(Shein) 中国内地 195 Jiang Rensheng & family 蒋仁生及家族 109 智飞生物 中国内地 195 Lei Jun 雷军 109 小米集团 中国内地 203 Huang Shilin 黄世霖 106 宁德时代 中国内地 210 Li Shuirong & family 李水荣及家族 105 荣盛控股 中国内地 216 Yu Yong 于泳 103 上海鸿商产业控股集团 中国内地 224 Liu Yongxing 刘永行 100 东方希望集团 中国内地 256 Zhang Zhidong 张志东 94 腾讯 中国内地 287 Sun Piaoyang 孙飘扬 88 恒瑞医药 中国内地 287 Wang Xing 王兴 88 美团 中国内地 295 Liu Hanyuan 刘汉元 86 通威集团 中国内地 298 Pang Kang 庞康 85 海天味业 中国内地 304 Li Xiang 李想 84 理想汽车 中国...

经济学人的全球国家自由行指数:对大学生最具吸引力的国家有哪些?

经济学人: 葡萄牙有很多值得欣赏的地方 。宜人的气候、迷人的建筑和美丽的海滩吸引了广大游客。由于互联网速度快、移民规则相对宽松,葡萄牙也正成为流动人才的热门目的地。随着人口老龄 化 化、全球对有技能的年轻移民的 竞争激烈 、葡萄牙等国家正在努力吸引他们。我们创造了74个国家和地区的排名,以评估他们对这些流动工人的吸引力。我们称之为流动指数。 该指数基于简单的数学计算:如果自由流动的劳动力可以随意来去,一个国家的劳动力人口净变化会是多少?为了找到答案,我们分析了盖洛普世界民意调查的数据,该调查每年对来自15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约15人进行调查。调查询问是否想移居国外的人们,如果想,去哪里。作为人才的代表,我们只考虑了那些表示已完成本科学位的创业者。 根据我们的估计,2010-12年至2021-23年间,希望移居葡萄牙的全球地下水位比例增长一倍——这是流动指数中所有国家中建筑物最大的国家(图1)。我们的计算表明,如果在2010-12年消除所有流动障碍,葡萄牙的护士人口只会增加1%。但2021-23年的调查数据显示,这一数字将增长120%,建筑物为180万。南欧其他国家对流动人才的吸引力也大幅增强。2010-12年至2021-23年间,意大利净增大学生增长了六倍,达到约300万。希腊从失去受过教育的人才到可能获得约40万。 一些国家则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值得注意的是,英国在2010-12年第六位,但在脱欧后排名跌至第20位,在最近的调查中位置才恢复到第14位。现在,认为英国领先的欧洲排名少了很多,而表示希望离开的英国排名则多了。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排名也下降了,因为越来越多的海湾地区球员现在表示他们希望离开。 我们指数的榜首位置一直比较稳定。自 2013 年以来,加拿大、澳大利亚和美国一直占据榜首位置。在最近的调查中,加拿大占了上风:我们估计,如果可以的话,大约有 1700 万毕业生会移居加拿大。考虑到想要离开的加拿大人的数量,其净变化将是 1500 万新毕业生。在澳大利亚,这一数字将接近 900 万。美国吸引的人才将比这两个国家多得多(2100 万),但也会失去更多(1600 万),因此潜在的净收益仅为 500 万。 这些潜在移民来自哪里?根据盖洛普的数据,澳大利亚和美国对中国技术工人最有吸引力。加拿大对墨西哥人最有吸引力。巴西人和美国人将成为葡萄牙最大的人才来源。大量来自...

2024年12月9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新华社通稿

中共中央政治局12月9日召开会议,分析研究2025年经济工作;听取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工作汇报,研究部署2025年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主持会议。 会议认为,今年是实现“十四五”规划目标任务的关键一年,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团结带领全党全国各族人民,沉着应变、综合施策,经济运行总体平稳、稳中有进,我国经济实力、科技实力、综合国力持续增强。新质生产力稳步发展,改革开放持续深化,重点领域风险化解有序有效,民生保障扎实有力,全年经济社会发展主要目标任务将顺利完成。 会议强调,做好明年经济工作,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全面贯彻落实党的二十大和二十届二中、三中全会精神,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扎实推动高质量发展, 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更好统筹发展和安全,实施更加积极有为的宏观政策,扩大国内需求,推动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融合发展,稳住楼市股市,防范化解重点领域风险和外部冲击,稳定预期、激发活力,推动经济持续回升向好,不断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保持社会和谐稳定,高质量完成“十四五”规划目标任务,为实现“十五五”良好开局打牢基础。 会议指出, 明年要坚持稳中求进、以进促稳,守正创新、先立后破,系统集成、协同配合,实施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充实完善政策工具箱,加强超常规逆周期调节,打好政策“组合拳”,提高宏观调控的前瞻性、针对性、有效性。要大力提振消费、提高投资效益,全方位扩大国内需求。要以科技创新引领新质生产力发展,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要发挥经济体制改革牵引作用,推动标志性改革举措落地见效。要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稳外贸、稳外资。要有效防范化解重点领域风险,牢牢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风险底线。要持续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统筹推进新型城镇化和乡村全面振兴,促进城乡融合发展。要加大区域战略实施力度,增强区域发展活力。要协同推进降碳减污扩绿增长,加快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要加大保障和改善民生力度,增强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会议强调, 要加强党对经济工作的领导,确保党中央各项决策部署落到实处。要充分调动各方面积极性,调动干部干事创业的内生动力。要坚持求真务实,统筹发展和安全,增强协同联动,加强预期管理,提高政策整体效能。要做好民生保障和安全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