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幅降息后美联储不得不应对新难题 - WSJ

美联储主席鲍威尔 (Jerome Powell) 周三宣布大幅降息 0.5 个百分点，开启了他引导美国经济 “软着陆” 行动的新阶段。此举带来了一些美联储无法轻易回答的新问题。

与此同时，此次降息确实解答了一个有关美联储总体目标的更重要问题。这凸显出，在通胀正回落之际，鲍威尔希望防止美联储此前的加息行动导致经济陷入衰退。

但美联储现在降息后无法轻易回答的主要问题是：将把利率降至什么水平，以及降息速度会有多快？

美联储目前对这两个问题都心里没底。官员们在制定政策时，通常会着眼于确定其利率相对于所谓中性利率的水平，中性利率是指既不会刺激也不会抑制经济增长的利率水平。中性利率是无法观察到的。新冠疫情暴发前，多数美联储官员都认为中性利率已降至 2.5% 或更低。现在，许多人认为中性利率已经上升，部分原因是政府赤字飙升。

美联储此次降息后，基准联邦基金利率将降至 4.75%-5%。鲍威尔将此降息描述为 “随着时间的推移将政策重新调整至更中性的水平”。鲍威尔通常不会具体说明中性利率可能在什么水平，但他周三主动表示，“中性利率可能远高于疫情前水平”。

鲍威尔说：“中性利率有多高？我认为我们并不知道。”

美联储主席鲍威尔试图在市场关于美联储进一步降息 50 个基点的预期周围设置围栏。

美联储降息的速度也是一个未知因素，鲍威尔试图劝阻投资者不要认为降息 0.5 个百分点应是该央行 11 月下次会议的默认路径。“政策委员会并不认为需要急着这样做，” 他说，“我认为，任何人都不应看着此次降息，然后说，‘哦，这是新的步伐。’”

本次政策会议召开前，美联储是会以传统的 0.25 个百分点还是以更大的 0.5 个百分点幅度启动降息异常难以预测，如此一样，经济方面持续的混杂信号将给美联储下次会议带来类似的不确定性。

在 11 月 6 日至 7 日的政策会议召开前，官员们还将迎来两个月的劳动力市场数据，其中包括在会议召开前不到一周发布的一份报告。

今年 6 月份从克利夫兰联储行长职位上退休的梅斯特尔 (Loretta Mester) 表示，随着通胀降温，周三的降息决定代表了为应对招聘活动出现不受欢迎的放缓而做出的勇敢努力。但在会议召开前围绕这一行动沟通不畅的情况可能会再次发生。

“在下一次会议召开前，又要纠结于是‘降息 25 个基点还是 50 个基点？有什么理由不再次降息 50 个基点？’因此，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一点儿，” 她说。

无可否认，鲍威尔试图通过提及周三公布的官员对利率的预测，在市场关于美联储进一步降息 0.5 个百分点（即 50 个基点）的预期周围设置围栏。“这并不完全令人信服，因为 6 月份发布的上一组季度预测从未暗示过 9 月会降息 50 个基点，” 对冲基金 Point72 Asset Management 的首席经济学家 Dean Maki 说。

美联储面临的前景是，经济方面的持续复杂信号将给其下次会议带来类似的不确定性。

美联储官员正试图平衡两种风险：一种风险是，他们在降息方面行动迟缓，可能导致失业率上升，并不得不匆忙进行更大幅度降息。

“在劳动力市场降温的情况下，美联储需要赶在疲软势头导致经济下行之前降低利率政策限制性，”摩根资产管理 (J.P. Morgan Asset Management) 的基金经理 Priya Misra 表示。“如果这是劳动力市场走弱的开始，他们应更加紧迫地继续以较大幅度降息。”

另一个风险是，美联储官员回撤加息的行动或许会过快。Maki 表示，如果美联储真的在经济并不需要的情况下继续降息 50 个基点，那么通胀卡在美联储 2% 目标水平上方下不来的可能性就会增加。

Mester 表示，即使战术层面疑问犹存，但鲍威尔继上个月在怀俄明州杰克逊霍尔发表讲话之后，本周三又采取了具体行动，其实是针对更为宏大的美联储战略方面问题给出了答案。鲍威尔早前发表的一些言论表明，不希望看到劳动力市场进一步疲软。

在 11 月的会议召开前，美联储官员们还将迎来两个月的劳动力市场数据。

“他在杰克逊霍尔的讲话非常直白。通常情况下，美联储主席不会像他当时那样表述得那么直白，” 梅斯特尔说。“我知道大家都关注降息 25 个基点还是 50 个基点，但极为重要的一个讯息是，‘你瞧，政策委员会对于通胀随着时间推移回落到 2% 的信心大大增强，而且他们已注意到劳动力市场面临的风险。’”

鲍威尔周三试图在释出对经济有所担忧的信号与提示不必过于担心就业市场风险之间拿捏好分寸。“这值得关注，我们也正在关注，” 他说。“有一种思路是，应该在劳动力市场尚强劲之际给予支持，而不是在开始看到裁员的时候。”

过去两周，已有更多前美联储官员敦促该央行以较大降息幅度开启降息周期，从而更好地平衡经济面临的风险，尽管鲍威尔的一些同僚公开发表的言论暗示他们更倾向于以较小幅度进行首次降息。鲍威尔一直以建立共识为先，这体现为在连续 17 次会议上都没有出现过反对票，但无人投反对票的情况于周三告一段落。

“我之前不知道他能否搞定政策委员会，而他做到了，” Misra 说。“从中也可以看出他对委员会的影响力。”